棵被凍死的枯樹,照在那佈滿車轍子印的杏林古道上,倒是多了幾分蒼涼中的希望。
此地乃是嶺南古道,位於悅來鎮往北百里之地,穿過這條荒涼的馬道就能到嶺南城。可是自古兵兇戰險不說,便是平常年頭,這嶺南古道也是不少草寇山賊的落腳地兒,過了嶺南便是那神州北方了,來往客商之多,只是從悅來鎮的勝景就能看出來,草寇們往往只須劫掠到那麼三兩個客商,尋常兩三月的糧草就不愁了。雖然說如今有護國公輔佐幼主,國泰民安、四海昇平,但這種無本買賣,委實是不分年頭的。
眼看夕陽已經掛在了西山之巔,天色將晚,一些人坐不住了。
“大哥,你說今兒個不太對啊。”一個滿臉橫肉,一道傷疤從嘴邊拉到耳朵邊的帶頭大哥模樣的人物,蹲在一處荊棘叢後面,對著身邊一個人說道,兩人身後還站著一群人,不過都是衣衫襤褸,卻又個個提刀捉槍,個個皆是殺意盎然,踮著腳兒望著嶺南古道朝南邊的方向。
那個帶頭大哥哼哼嘰嘰地一挪動位置,腳下就陷出了兩個坑,這人沒有絕世武功,卻有著絕世體重,估摸著不下兩百斤,端的是比那老二還厲害,全身橫肉。
“呸!今天這古道倒也奇怪,過了七八個客商全都是一些個窮鬼,都怪你,要不是你說再等等,再等等,我們早他媽搶了好幾個了。你早上出門的時候,真的看過老黃曆了?”這山賊倒也不一般,出門搶劫居然還要看黃曆。
“我看了啊,黃曆書上說今天是好日子啊,我說大哥,實在不行就回去吧,改天再來,這肚子都快餓扁了!不輕易動手,不也是害怕打草驚蛇嗎。”老二動力下朴刀,免得夕陽照在刀背上反光讓人看到。
“幹完最後一票就回去,這次不論窮鬼與否,他媽就是一個道士,老子也得搶兩件衣服回去。”帶頭大哥恨聲道。
不時,眼看天色就要真正暗下來的時候,一個人影從嶺南古道南邊那頭過來了。
“老,老大,你,你真是金口玉言!”山賊老二望著遠處那人,不禁目瞪口呆地說道,剛才還說道士,沒想到這下真地來了一個。
“幹他孃的,晦氣。都說出門不能做道士和尚尼姑的生意,今天俺就做他一回。”老大也不多想,直接提了長槍,就一個跟頭翻出荊棘叢,這矯健勁兒簡直是不可思議。
“呔!此路是俺開,此山歸俺寨,要想……”山賊老大還沒喊完那句威風凜凜的口號,只見那道士蹬蹬蹬地就退了好幾步,然後哭天搶地地喊起來。
“義士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月嬰兒,你,你,你,你……我,我,我……”
山賊盡皆譁然,啥時候道士也結婚了?眼前的這個小道士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一身全真行頭,胸前一個大大的太極圖,背後還有八卦,頭上道冠只是一嚇已經偏了。
“喊啥喊?大爺還沒喊完呢,你聽著啊……”這次又被打斷了,那道士居然大聲無比地嘶喊起來。
“殺人了,殺人了……”
山賊盡皆鬱悶無比,這下好了,什麼都還沒做,罪名就先給安好了,那道士還嫌不夠,伏地一滾,爬起來的時候滿身泥,臉上也被撞了,山賊們盡皆陷入默然中,暗道這究竟是誰搶誰啊。
“你這混球道士,俺出道來還從未殺過人,今天說不得要抓你回去,讓你天天跪山門,還要……”
山賊老大剛提刀想要靠近那小道士,眉頭一皺已經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還沒等他把刀收起來,身著青色和粉色勁裝的一男一女已經騎著兩匹快馬停在了前面。
“籲~”
兩匹馬停了下來,一男一女臉色不對地望著一夥山賊。
“這是怎麼回事?”那男子出言問道,雖然一臉憂色,但見有人遭劫還是不忘過問。那女的更簡單,直接拔出了劍,寒光湛湛,嚇得山賊老大一退,知道今天遇到硬扎子了。
“俺……”
“他們要殺我,兩位俠士救命啊。”道士高聲哭喊道。
“別怕,有我們在,他們不敢傷你的。”男的依舊和山賊對峙著,那女的卻是下了馬,走過去扶起了道士,絲毫不嫌棄他身上的泥,更沒有認出來這道士是在悅來鎮遇到的那個喝茶客,倒也是,一來換了衣服,成了真正的走天下道士,二來畢竟是修道人,有意隱藏自己行蹤,別說坐在身邊喝茶,就是站在面前兩寸地方,也不一定能看出來。
李靈犀見那少女取下兩手的羊皮手套,然後將自己扶起來,心裡居然沒來由地一陣感動,心想這粉衣丫頭居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