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處，腹部兩處。

除此，他的手曾彎曲閉合狀還摁在了腹部，就像是……怕彈子兒從他的身體再飛出來一般。

那幾乎是楚顏下意識的反應。

自己肚子前腳還疼的渾身無力，因跟著路意跑出來就沒穿血，腳也算廢了的她，也不知從哪兒激發出的潛能，轉身擁住就要倒下的，才剛出現的男人，並立馬把他攔腰抱起，就朝著瑾聿跑去！

不過十秒。

她與瑾聿有了一個緊急的擦肩後，她的身後和身後不遠處，傳來了三方槍聲。

期間，還有路意的聲音，不知從哪兒冒出：“阿爾奇的遊輪在西北方！”

楚顏聞聲，站住四周看了看，腳尖一轉，確定了西北方，就開始奔跑，卻在跑了幾步後，因意外的驚嚇和體力的負荷，栽倒在地。

明明都自身難保，她卻怕再傷到他，在瞬間之際，她跪在地上，沒有把懷裡高大的男人摔出去。

懷中傳來了類似咕嚕的聲音。

她垂眸一看，見慕瑾寒的口中湧出一大口血。

楚顏只覺得渾身涼了一半，咬著後牙撐著磕到發麻的膝蓋努力的起身。

“阿……顏……”

楚顏就覺得，世界怎麼就那麼殘忍呢，明明上一秒還完好的男人，就因為體內陷了三顆彈子兒，下一秒就成重傷了呢。

在認知裡，就要與死神接軌了。

“別說話，我們馬上去醫院……”

她喘著粗氣，話說的異常的冷靜，冷靜到詭異。

可是，她卻努力了好多次，都沒站起來。

雙腿抖的像妖冶在狂風裡的樹幹。

“放下我，不然你也……”

“你是傻子嗎？”她咬破了唇，刺激自己終於站起來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死了怎麼辦？”

“阿顏，我能感覺到……快沒呼吸了……”在血液和健康的流逝裡，男人的語氣以秒計的虛弱不堪，“聿兒能護著你，別一個人……亂跑……”

“你死了怎麼辦！”

“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身體遇到危機時，本身是有預判的。

大出血的感覺尤為清晰，那就是生命被抽乾的感覺，痛都是往外流的。

而這種痛又不痛快。

五臟六腑，也不知是哪三處器官，明顯能感覺到彈子兒的存在。

慕瑾寒此刻慶幸，胸口傷到的應該不是心臟，所以他死的不會那麼快。

他不想聽楚顏說廢話。

他也明白她會那麼理智的抱起他就跑，是這個真的很善良的姑娘，不願意他為她付出生命這樣沉重的代價。

“但我，可能說不了多少……”

“你閉嘴，我看到船了！”

她的眼前，明明是濃霧一場。

“抱歉，這個夏天，給了你很多眼淚……打亂了你和聿兒……”

“慕瑾寒你閉嘴啊！”

“阿顏啊。”

模糊的目光，看著姑娘被雨水不斷沖洗的臉，聲音濃濃的哽顫。

“二哥……”他的話，被從口中不斷湧出的血含糊著，“現在蠻開心的，有些話，終於知道用哪些字組合了……”

“別擔心我會死，你在心裡，那才叫活著。”

“你和聿兒在一起了，我這個結局，我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