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那麼多……但好像,他並沒給自己想過,這不,又趟醫院去了。”
楚顏淚崩。
她可是才問過他,問過他操心那麼多累不累,他就是笑著不說話,還要輕描淡寫的轉移話題。
“人是群居動物,與生俱來怕孤獨,他不是例外,也需要人關心。”
明明默文沒在她面前,楚顏卻拼命的點著頭。
“楚顏小姐,我其實在套你的話,我實話告訴你,不論你怎麼選,瑾聿都得過這一關,過去了有希望治癒,過不去,就被其他人格吞併,但他今次回不來的機率很大,這個我沒騙你。”
“總裁如果得知瑾聿的主人格回不來,一定比以前更自責,封閉自己或者委屈你都可以想見,畢竟他已經這麼做了二十年,你讓他突然改變,他也做不到……”
“如你所言,你不介意當壞人,那就當壞人,世上可憐的人太多,瑾聿不是唯一一個,你狠下心讓他徹底在你生活裡翻篇,你堅持住自己的立場陪著總裁,給他點心裡安慰。”
“他十八歲就看上的寶物啊,對他很重要,你要是幫他重新拿回來,誇張來說他可能死都無憾。”
楚顏想問問到底是什麼寶物,但默文一定不告訴她的。
“我懂了,我明白了。”她一字一句,字字有力。
……
許久之後,楚顏回了慕瑾寒呆的病房。
之前還在車裡悠然談生意的男人,換了病號服昏睡在病床上,楚顏坐下來,拿起他還未抽線的那隻受傷的手,輕輕捧在自己的臉上,用盡溫柔的呵護著。
戶外像是突然進入了漆黑陰沉的夜。閃電沒能撕碎濃重的烏雲,巨雷在低低的雲層不斷的滾過,閃電橫劈黑雲乍在窗外,似乎大地都被震的顫抖。
在這壓抑又似乎能帶走人壓抑的喧囂氛圍內,楚顏看著睡著依舊精緻如畫的男人,像是從心裡挖出了一句血淋淋的誓言——
“慕瑾寒,就算你有一天真的割腕要甩開我,我都不走了,我一定要讓你光明正大的把我娶回家,然後……”
然後她又片秒哽顫,人像無骨動物一般,瞬間沒出息的軟在他旁邊,“你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好不好,我替你受些委屈吧……”
楚顏很多時候很恨自己,她總是看不了別人的軟弱,又覺得自己吃過苦,就不怕再多吃點苦了。
“你替我受委屈?”
突然,一道沙啞蚊蠅細弱的磁性聲線從男人口中傳來,楚顏猛的抬起頭,眼眶的淚都凝固了。
數秒後,慕瑾寒緩緩睜開了眼,慢慢瞄向了楚顏,泛白的薄唇,衝她彎起個弧度。
“二哥……”看到他醒了,楚顏喉骨不住的吞嚥,難以平息內心的波濤洶湧。
他看著她笑容淺揚,彷彿想散掉臉上的病容:“這麼喜歡我,還要照顧我一輩子?”
“是啊,沒資格嗎!”楚顏衝著他,哭喊的大聲。
嚇到了他,當真把他給嚇到了。
男人的長眸瞪了瞪,隨後瞥過看向了黑壓壓被雨點砸個不停的窗戶,隔了片刻,他冷著嗓子說:“去換身衣服,你也想生病?”
這時楚顏才意識到,她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雨打溼,自己成了落湯雞。
可她哪有衣服可換,難不成也換套病號服?
在她站起身想找個毛巾先擦擦應急時,慕瑾寒又道:“聯絡司機,回家。”
楚顏想他也不會在這裡呆,就照辦了。
她以為倪藍怎麼也會問一下,或者還會親自來看看,但倪藍並沒有。
……
錦城西郊的一處修建在森林裡的別院。
倪藍和慕文淵裹著大衣,坐在雨落不到的亭子裡玩二人麻將,亭子上的燈光偏冷。
“中。”
倪藍扔出一張紅中後,抬眸看了眼這天。
接著說:“哥,如果我聿兒真的是因為怕我們離了這個家完蛋,才把自己逼到這地步的,等他哪天好了,說出了一切,我一定會一槍打死你。”
平時冰冷的語調溫柔了不少,但卻又有了不少疏離。
慕文淵扔出兩張紅中與她的紅中放在了一起,又抬眸瞧了倪藍一眼,那被歲月帶上滄桑的眼眸並擋不住他年輕時也曾絕代風華。
繼而,他從牌裡,夾住一張白板,慢慢的放在了桌中央。
那長長的方框框,在雨夜裡,有些刺眼。
“我知道你二十年前,就捨得我死了。”他靜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