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忽然回過頭來,凝視著她,同時右手抬起,卻是黑光猛地一閃,那柄黑色的短劍陡然出現在他的掌心裡。
白蓮神色一凝,向後退了一步,道:“你要做什麼?”
陸塵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向她攻擊的意思,而是默然片刻後,忽然向旁邊走開了幾步,然後解開了上身衣服。
白蓮有些詫異,不曉得陸塵想幹什麼,不過無論是年紀又或是她此時的心性,都並不在乎那些男女之防、非禮勿視一類的規矩,所以她並沒有像有些姑娘一樣會在這個時候臉紅心跳捂住眼睛什麼的,反而是直視著陸塵,要看清陸塵到底打算做什麼。
當陸塵解開上身的衣服時,一具相對完美的男子血肉之軀便顯露了出來。託那顆神秘的神樹種子的福,在神秘樹洞中那個神奇水窪裡浸泡了十年抵禦黑火詛咒,附加的一個好處就是那些水中充沛無比的生機靈氣抹去了他身上原有的大部分傷疤痕跡,幾乎給了他一個完好的身軀。
如今已經沒有人知道了,在十年之前,他的身上曾經遍佈大大小小的傷痕難以計數,每一道都曾是難以磨滅的痛苦留下的痕跡。
陸塵的目光掃過自己的身子,片刻後右手舉起了那柄鋒銳無匹的黑色短劍,沉穩無比地放在自己左肋下方一個極不起眼的部位,然後面不改色地手上微一用力,鋒利的劍刃立刻刺入了血肉。
白蓮面色變了一下,看著陸塵的目光似乎有些變化。
而陸塵的神情也在刀刃入體的那一刻微微扭曲,似乎感受到了那一絲刺痛的苦楚,但很快的他又再度平靜下來,死死地盯著那塊看似完美的肌膚之下的血肉,忽然手腕一震,黑光跳動,黑色短劍以極快的速度轉了一圈。
無聲無息中血光乍現,一小塊血肉竟然就這樣被切了下來,鮮血頓時湧了出來,隨即被陸塵直接用力按住。不過他的注意力顯然並不在自己的傷口上,而是盯著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小塊原本屬於自己的血肉。
血跡之中,除了殷紅的鮮血外,卻似乎還有一道微光掠過。
陸塵的臉上慢慢浮起了一絲異樣的神色,彷彿是失落,又像是極深的失望,就像是一個旅人走了一輩子的漫長道路,終於來到終點時,卻發現自己走的竟是一條絕路,再也無路可走。
他慢慢地蹲了下來,用手中短劍撥了一下地下的血肉,只見,在血光裡有一道小小的五色符籙慢慢顯現了出來,雖小卻極精細,道道細若髮絲的符紋線路異常清晰,勾畫出了一個複雜而扭曲的符陣。
這時,白蓮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的身旁,在他身邊也蹲了下來,輕聲問道:“怎麼了,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安魂符。”陸塵盯著地上血肉間的那一小塊符紋,卻是連聲音在此刻都有些微微的異樣,不再那麼平靜,有了些許不起眼的激動。
“這是真仙盟浮雲司中一種極艱深的秘法,價值連城,代價極大。透過這枚安魂符,他們能夠知曉一些影子的秘密,能夠在所有人都無所察覺的情況下追蹤行跡。”他看著那塊血肉,過了一會後忽然笑了一下,道,“很早以前,在事情辦好以後,有人告訴我這東西已經無用,廢棄掉了。”
白蓮也沉默了下來,她對陸塵的身世與經歷並沒有太多的瞭解,但是在剛才那番話後她還是隱隱猜出了一些端倪,大概能猜到一些事情了。
她看著那塊安魂符,在殘留的血泊裡,那個符陣明顯能感覺有淡淡微光閃爍,靈力在上頭震盪遊走,顯然是在正常執行著。如果真是廢棄掉的話,這枚符籙就應該毫無反應,並且這麼長時間裡,說不定都和陸塵的血肉混為一體了。
所以,她也有種莫名其妙的荒謬感和艱澀感,過了好一會後,她才低聲道:“你信了?”
“嗯,我信了。”陸塵說道,然後笑了起來,輕聲道,“好傻啊,是吧?”
……
黑暗的林中有好一陣詭異的沉默,過了好久之後,白蓮卻是嘆了口氣,道:“能被天底下正邪兩道都共同厭惡算計的人,大概你也是頭一個了吧。”
陸塵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站起,開始重新穿上衣衫,在轉過身邁出的第一步,他直接一腳踏碎了那枚安魂符。
堅決而果斷,毫無遲疑。
“現在的情況比我想的還更糟糕。”陸塵走到白蓮的面前,也沒有更多廢話,只是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道,“你最好還是不要和我呆在一起,不然真的有可能會死掉的。”
白蓮皺眉道:“我說你這說話的口氣,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