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去的人對他們說了些話。
易昕並不算是含冤而死的,有人曾為她怒髮衝冠,有人曾為她不顧一切,有人曾為她報了仇了。
報了仇,那就好。
死者心願已了,生者還需繼續生活,只是這份恨埋在心裡,傳於子孫,將來終有一日,會生長髮芽。
那一天,陸塵站在易家的門外感慨萬千,回憶往事,當然不會去想這些多年以後的事情。他只是想去再看看易昕而已。
確切地說,是想見一下那塊寫著易昕名字的木牌。
不知為什麼,陸塵的心裡有些惘然,想起了昔年重回清水塘村時,他在叮噹的墳塋前的心情。
她們都是人間美好的女子,只是她們卻都走了。生前沒有抓住她們,於是陰陽相隔後,就只剩下了回憶。
他掉頭離開了這條街,但並沒有走遠,找了間客棧住下,然後一直等到天黑後,把阿土安頓在客棧房間裡,陸塵便趁著夜色,回到了易家,翻牆而進。
第五百二十九章 拜祭
易家的宅子是那種很多年了但還是很乾淨整齊的屋子,條理清楚,錯落有致,雖不如蘇家白家那般奢華,但自有沉穩高雅的氣息。同時,這裡的格局也十分清楚,陸塵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在易家府邸的後方找到了家中祠堂所在。
祠堂這種東西,一般人家當然是不會有的,有的時候一個村子裡同姓同族的才會有一個大祠堂,用來供奉歷代祖先。能在家中專門闢出一塊地方修建家祠的,那基本上都是名門大族和世家一流了。
易家祖上是風光過的,所以祖宗遺蔭,家裡也有個祠堂,不過看起來規模並不算大,只是在屋宅一角,然後一個院子一棟青瓦白牆的屋子,就是這裡的全部。
陸塵輕輕翻入這處僻靜的院子時,周圍安靜無聲,夜色籠罩著這處祠堂,只有按風俗永遠開啟的大門內,可以看到有幾盞長明燈亮著。
昏黃的燈火下,陰影微微顫動,安靜的供桌上方,供奉著許多塊牌位,上面寫著逝去的人的名字。
陸塵向那屋中凝視片刻,便邁步走了過去,只是在他剛剛走到門邊,準備邁步跨過門檻的時候,他的身子忽然頓了一下,卻是在門口停了下來。
長明燈下,他的臉龐在光影中忽明忽暗,眉頭微微皺起,目光也突顯銳利,一下子轉眼看向這祠堂一角。
那裡有一塊燭火照耀不到的地方,擺放著一張木椅,上面影影綽綽一團陰影,竟是隱約有個人坐在那兒。
夜色沉靜,屋內屋外一時沒有半點聲音,陸塵也沒有露出心虛或是害怕的神色,只是望著那個人影。
過了片刻之後,那團陰影動了一下,隨後一個人站了起來,慢慢地走了過來,站到了燈火之下。
那看起來是個老人,頭髮灰白,臉型瘦削,同時臉色看起來如古井無波般的平淡,似乎很難再有什麼事情能驚擾他了。陸塵凝視他片刻,忽然發現這個老者的眉目之間,竟隱隱有幾分與易昕相似的地方。
他皺了皺眉,沉吟片刻後卻是拱手行了一禮,並向後退了一步,表示出自己並無敵意,隨後說道:“對不住,驚擾前輩了。”頓了一下後,他又加了一句,道:“還請放心,我不是賊。”
那老人也在看著他,在自己家中突然多出了這樣一個陌生人,從頭到尾他居然也沒有什麼驚訝氣憤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祠堂裡什麼都沒有,如果是賊也不會來這裡了。”
饒是陸塵一向圓滑,這時也不知該怎麼接下去了,幸好那老者很快又開口道:“我們易家雖然是小門小戶,但也有值夜守衛的,閣下能夠悄無聲息潛入到這裡,而未驚動任何人,想必是有驚人神通。只是不知道閣下到底有何目的,還請告知一二?”
陸塵默然片刻,道:“我是來拜祭一位故人的,只是不願驚擾諸位故人家眷,所以乘夜至此。不當之處,實覺羞愧,還請前輩見諒!”
那老人似乎略感意外,怔了一下後,問道:“請問閣下是想來拜祭我們易家的哪位先人?”
陸塵猶豫了一下,還是坦然道:“易昕。”
那老人身子微微一震,面上起了幾分變化,睜眼凝視陸塵好一會兒之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道:“你……莫非是陸塵?”
陸塵吃了一驚,點頭道:“正是,您是哪位,怎麼會認識在下?”
那老人又凝視他片刻,隨後嘆息一聲,道:“請進來說話吧。”說著轉過身,望著那些供桌上的靈牌,默然片刻後,道:“老夫易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