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天瀾真君把陸塵叫了過去。
屏退左右,單獨相處,偌大的崑崙殿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而與以往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天瀾真君甚至連大殿的門都叫人關上了。當厚重的殿門合上時,便隔絕外面的聲音以及那些明裡暗裡窺視探究的目光,只剩下他們師徒二人。
看起來這一次的事情似乎十分嚴重,看起來天瀾真君似乎十分惱怒,不然不會在陸塵到達後先是冷言冷語嘲諷幾句“翅膀長硬了”的話,又在屏退其他人時隱含怒氣,猶如聲帶雷霆,令人心生畏懼。
陸塵在眾人面前並沒有爭辯什麼,也許面對這樣一位名動天下威勢無雙的真君師父,不管是誰心中都有極大的壓力,畢竟天瀾真君的一句話,也許就能讓無數人血流漂杵。
當所有人都離開、這座宏偉的大殿安靜下來以後,陸塵這才慢慢地抬起頭,望向前方,然後看到了那個光頭真君面上怒色退去,眉頭微皺著,在前方地上很隨意地坐了下來,寬袍大袖的他,看去猶如一尊神祇佛陀。
天瀾真君向陸塵看了一眼,然後招了招手,道:“你過來。”
陸塵安靜地走了過去,然後在他身前坐下了。
天瀾真君哼了一聲,問道:“是不是你乾的?”
陸塵斷然搖頭,斬釘截鐵地道:“不是!”
天瀾真君凝視他片刻,容色稍緩,但看起來仍是一副臭臉,道:“好,那你跟我說說,若是現如今你是浮雲司的首領堂主,遇到這種事,你會覺得哪些人最有動機去殺陳壑的老婆孩子?”
陸塵皺起了眉頭,看著天瀾真君,沒有馬上說話,天瀾真君淡淡地道:“讓你說你就說,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以前不都是這樣嗎?還是說現在正式做了我的徒弟,便心有顧忌,反而有話不敢直說了?”
陸塵默然片刻,隨即輕輕撥出一口氣,點點頭道:“好吧。”
天瀾真君咧嘴一笑,神色間卻似乎溫和了不少,也讓這安靜的大殿周圍不再那麼僵冷。只聽他用平和的聲音又問了一次,道:“那你說,不說證據只論心證的話,誰最有嫌疑?”
“老馬。”陸塵說道。
……
大殿中在那一刻似乎安靜了一會,饒是以天瀾真君的閱歷,也是忍不住為之側目,看著陸塵目光中帶著審視意味,過了片刻後才說道:“馬小云?你居然認為是他?”
陸塵神色淡定,道:“他心中本是迫切想離開仙城,藉著去西陸追剿魔教餘孽的任務去逍遙一陣子的,原本沒什麼問題,但後來這件事卻被你和血鶯安排交給陳壑了。心有不滿,那是難免的。”
天瀾真君點點頭,道:“有道理,不過我猜你接下來要說‘但是’麼?”
“但是,”陸塵道,“不可能是他。”
天瀾真君道:“為何?”
陸塵道:“事發時,他始終和我在一起,並無行兇時間;此外,老馬色厲膽薄,道行粗淺,也做不出這等暴戾兇殘的事情來。”
天瀾真君嗤笑一聲,看起來有些不以為然,但卻也沒有反駁陸塵,只道:“按你這麼說,那就不是他了,那後頭還有什麼可懷疑的人?”
“還有幾個。”陸塵很客氣地用手指了指自己,說道,“若是按血鶯薛堂主的想法,想必我也算一個嫌疑很大的人罷。”
天瀾真君這次倒是真的笑了一下,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上下打量一番後,點頭微笑道:“我看著也像,你這人心狠手辣,思慮周密,與血鶯不和,陳壑又棄你而投靠她,還有馬小云也是你最親信的手下。不說是為了馬小云出氣,就算是為了你自己立威,看起來也很有嫌疑啊?”
“說得對,但可惜不是我。”陸塵看著天瀾真君說道,“如果你還要追問的話,當天晚上我和老馬在一起,沒有時間去做這破事。”
天瀾真君怔了一下,隨即失笑,隨即感嘆一聲,道:“你臉皮也越來越厚了啊……”
“實話實說而已,做了我就認,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陸塵說道。
“好吧,我相信你。”天瀾真君居然十分痛快地就認可了這一點,然後說道:“但你現在要好好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那天晚上一定要跟血鶯撕破臉吵起來,你知不知道這樣讓我很為難?”
陸塵欲言又止,看著天瀾真君,有些詫異地道:“你怎麼不追問誰是兇手的事了?”
“廢話!”天瀾真君看起來有些沒好氣地、帶著幾分蔑視地道,“誰有那個閒心去管幾個不相干的人死活,那陳壑的老婆孩子死了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