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盈卻還在關心著白起的身體,她走到他面前,笑切地問:“叔叔,你真的沒有不舒服嗎?”
白起搖搖頭,輕輕揉著她水草般柔順的頭髮。
“我很好。”
“這麼說就對了!白醫生是個識時務的人!”上官煉雙手攤開,再用力的一拍,像個剛剛在牲畜市場上達成了一筆交易的商人,“準備開始吧!”
他話音剛落,兩個黑衣人和那位妖的女護士走了進來,開始做手術的準備工作。
女護士把阿盈從阿盈身邊抱走,換好了手術服,放在潔白的床單上。白起依然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她就像一棵柔順的小草被包裹在純白的袍子裡,無力反抗,也無心反抗,任人擺佈著。而上官煉卻迫不及待地推開了為自己換衣服的手下,跳到床上躺好。
“可以開始了!”他已經等不及要迎接新生了。
“爸爸……”阿盈忽然小聲地開口,“我怕……”
即便她的心意從未動搖,一如既往地堅決,但一個七歲的孩子面對這一切時,依然會流露出恐懼。那恐懼就像墨水一樣,在她澄碧如海的雙眼中慢慢浸染。
“怕也來不及了!”上官煉撕下了偽裝,兇相畢露,不耐煩地吼道,“給她那個破娃娃!”
女妖護士挑著妖豔的眉梢,把已經被扔到床底下的伍迪,又扔給了阿盈。阿盈有些驚慌,她最愛的父親剛剛兇惡得就像是一隻野獸。
“這下沒有問題了吧!”上官煉急不可耐地望著白起,“還等什麼呢?”
白起緩緩走到兩張手術檯的中央,開啟了自己的診療箱。
第一層是一個獸皮針囊,裡面是七根貫髓針。白起把它們放在一邊,開啟了箱子的第二層。
一排銀亮的小刀安靜地躺在天鵝絨底襯上,造型各異,有的用來剖開面板,有的用來切割肌肉,有的則是破骨的利器,每一把都寒光閃爍,釋放著森森的冷氣。
廚師有廚師的刀,醫生也有醫生的刀。
這套避血刀,一共十二把,是真正殺人不見血的寶物,因為被它們割開的皮肉不會流一滴鮮血,可以說是每個外科醫生在夢中才能擁有的工具。
“不需要麻醉嗎?”上官煉疑惑地問。
白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自己點燃了一支修長的手工紙菸,又從煙盒中拿出另一支,連同打火機一起扔給了他。
“這就是桃源鄉嗎?你專用的麻醉劑?”上官煉狐疑地端詳著那支菸,白眼一翻低聲對白起說,“先給她用!”
白起輕蔑地皺了皺眉,走到阿盈面前,輕輕地向她臉上噴了一口煙。那煙霧散發著一股烈酒般的醇香,讓人忍不住把它們吸進去。
“謝謝叔叔……”阿盈眼神朦朧地說,到了這個時候,這孩子還把白起當成自己的恩人。
“睡吧……”白起冰冷的手拂過她的眼睛,“醒來時就是個美好的世界了……”
“動作小心點,不要弄壞了我嶄新的心臟。”上官煉吩咐道,“還有,既然記憶都是儲存在那個心臟裡,我希望自己醒來時能有個好心情!不要搞砸喲,白醫生。”
“帥哥!”妖女護士伏在白起耳邊輕輕說,“別想搞花招,醫療技術我懂的未必比你少!”
“那你來做手術?”白起冷冷地說了一句,轉回去拿起了十二把避血刀中最小的那把,在手中輕輕一捻,光潔的刀身映著他冷峻的臉。
天際邊緣傳來滾滾雷聲,又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海底冰冷的寒流湧上來,如怪獸的脊背般嶙峋,帶著腐敗的鹹腥味道。
楊戩如一隻黑鴉般輕輕落在貨輪後甲板上,輕車熟路地躲過了看守,悄悄潛入船艙之中。這次不同於上一回,他並沒有再去別的貨倉中搜尋,而是直接去了最底層的貨倉。
他今晚是要帶阿盈離開這裡的。一株柔弱的小草不應該被封閉在不見天日的牢籠裡,她應該去接受陽光雨露滋養,自由地生長。見識到外面的世界,阿盈應該會很開心吧,她的牆上貼著一張遊樂園的畫,她應該很喜歡遊樂園吧。楊戩不喜歡遊樂園,那裡人太多了,但他不介意帶阿盈去,當然還能帶她去東方麗人唱歌,雖然法律上規定KTV不允許未成年人進入,但只要用個簡單的障眼法,肯定能輕鬆矇混過關。
他這樣計劃了三天,卻一直都沒有來。
楊戩自從來到這個城市執行任務開始,都是依照命令列事,除了去唱歌之外,他沒有做過一件命令以外的事。他本來就應該是一個旁觀者,不應該介入別人的生活。雖然上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