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氣溫驟降。 梧桐葉和銀杏葉飄落一地,滿地金黃在溫煦的陽光下,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輛從商氏集團出發的賓利,碾過道路上的樹葉,迎著風往檀苑的方向行駛。 “劉師傅,再開快點兒。”商聿沉揉著跳動不止的眼皮,催促前排的司機提速。 自打管家在十分鐘前,打來電話說施漫的狀態不對勁,他的眼皮就一直在跳。 直覺告訴他情況不太妙,回家的心情,亦變得更迫切了。 劉師傅點頭:“好的。” 他一腳踩下油門,在不違反交通規則的前提下,快速縮短他們和檀苑的距離。 呼嘯的風掠過車窗。 透過縫隙鑽進車內,攜著寒意拂過商聿沉的眉眼,他緊蹙雙眉,目不轉睛望向前方,待車輛停穩後,匆匆開啟車門。 他大步流星穿過庭院,見管家站在客廳門口,隨即問:“吳伯,她生病了嗎?” “沒有,太太是……” “聿沉。”發現他的身影,施漫放下手機:“你怎麼不進來?” 她一出聲,管家也沒辦法再往下說了,只有給商聿沉遞眼神,叫他們自己聊。 商聿沉還沒察覺到,那聲稱呼的變化,更是一無所知走向即將給他驚喜的人。 他觀察施漫的氣色,確定沒有生病的跡象,又將管家所說的“不對勁”歸咎在情緒方面,問道:“你今天沒去公司麼?” “不想去。” “發生什麼事了?” 施漫看著他眉眼間的關切,恍然想起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 她和商聿沉在高中時期談過兩年多的戀愛,那時的他們一無所有,儘管貧瘠,他仍會拼盡全力,給予她最好的一切。 剛開始,她是知足的。 但隨著步入大學生涯,她見識到廣闊的天地,也逐漸不滿足於現狀,更是在富二代的追求下,狠心將商聿沉拋棄了。 那時的她,根本沒想過他們的生活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更沒想過他會因為愛恨交加,逼迫自己成為他的籠中鳥。 而現在── 她在那雙瑞鳳眼的注視下,撫摸著還不見孕相的小腹,深呼吸:“我懷孕了。” “……” 商聿沉倒茶的動作一頓。 壺嘴偏離茶杯,傾出的褐色液體滴落在茶几上,他顧不上管,以驚詫和難以置信的複雜神情,看著一臉認真的施漫。 他回憶起劇本,著實不記得還有懷孕的情節,一時間找不到是哪裡出了問題。 脫口而出:“我的?” “你什麼意思?”她抓起抱枕往他身上砸,明顯氣得不輕:“我每天的行蹤你不是一清二楚嗎?除了你,還能是誰的?” 商聿沉沉默半晌。 他意識到那句話充滿歧義。 只能以太過驚訝,而導致的慢半拍來跟她解釋:“抱歉,我只是沒反應過來。” 他很誠懇,沒反應過來的解釋也說得過去,施漫平復下心情,不再揪著不放。 “那你要不要?” “……要。”他敢說不要麼? 得到肯定的答覆,她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也慶幸自己沒賭錯。 自從接觸到上流社會,清晰認知到她和世家子女的差距,她便知道,若想在別人面前抬起頭,只能牢牢抓住商聿沉。 但商聿沉對她的恨比愛多。 她只能“不慎”記錯安全期,懷上腹中的孩子,增添在他身邊站穩腳跟的籌碼。 “你以什麼身份要?”施漫先是質問一句,又示弱往他懷裡靠。 似乎被不安淹沒:“聿沉,我不希望等孩子出生以後,被別人嘲笑是私生子。” 商聿沉何其敏銳。 僅憑藉一句話,便能推測出他們目前的關係,以及施漫向他討要名份的目的。 “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真的嗎?” “當然。”擔心再試探會露餡兒,他終止話題:“我們先去醫院看看,可以麼?” 施漫點頭:“好。” * 來到醫院,主治醫生在商聿沉的提醒下,以孕期需要全身檢查為由,帶施漫抽血、拍腦部CT,拍CT的過程中還安排心理專家,針對紊亂的記憶瞭解情況。 而後,趁著施漫打B超的間隙,綜合檢查結果,在辦公室和商聿沉交談一番。 “她頭部的淤血已經消失了,至於記憶紊亂的情況……商先生,您應該清楚,人體大腦的結構相當複雜,當下的醫學水平,還沒辦法攻克腦部引發的所有病症,您只能等商太太自行撥正記憶了。” “自行撥正要多久?” “說不準。”醫生又拿出相似病例遞給他:“根據相似的病例來看,自行撥正記憶的時間最短是三五個月,最長一年。” 商聿沉頭疼。 他以為替身是結束,卻沒料到是開始,一想到施漫在出車禍以來,種種令人意想不到的行為,無力感也席捲了全身。 “沒別的辦法了麼?”他不死心地問一句,實在沒做好陪著施漫演一年的準備。 “很遺憾,沒有。” 醫生能理解病人家屬的無奈。 他嘆一口氣,接著說起心理專家那兒得到的資訊:“商太太這次的身份是真千金,而您是她曾經始亂終棄的前男友。” 簡單來說,是流落在外的他迴歸家族後,以權壓人,向施家要來狠心拋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