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的降臨讓氣溫變得更低,他們離開園區時,殘留的旖旎氣息已被風吹散,獨獨裹挾著揮之不去的寒意坐上賓利。 風雪被隔絕在外。 湧動在車廂的暖意,似有催眠的功效,依偎在他懷裡的施漫,被睏意襲捲著聳拉眼皮,沒一會兒便靠著他熟睡過去。 賓利駛入檀苑時,不忍叫醒她的商聿沉,橫抱起她曼妙的身軀,乘坐電梯前往二樓臥室,輕柔地將她放在雙人床上。 商聿沉看一眼那張帶妝的臉頰,走進浴室找到卸妝水和洗面奶,再接一盆溫水端到床邊,琢磨起卸妝水的使用方法。 他根據步驟,倒一部分透明液體在化妝棉上,動作輕柔地放在施漫的眼睫處。 靜待幾秒,又拿起四張浸溼的化妝棉,擦拭施漫的眼睫、額間、鼻翼等部位。 涼意拂過泛紅的肌膚。 施漫皺起秀眉,殷紅的唇瓣無意識囁嚅兩下,似有些不適。 好在那抹涼意很快消失。 已經卸完妝的商聿沉,往掌心擠一泵洗面奶,揉搓出泡沫塗抹在那片肌膚上,清潔乾淨,再用浸溼的毛巾給她擦拭。 來回重複數遍,接著給毫無醒來跡象的施漫脫衣服、洗腳。 洗漱完畢,他暗自舒一口氣,端著水盆折返浴室,不疾不徐地給自己洗個澡,再攜著遲遲不散的水霧,回到她身邊。 “聿沉……” 一聲呢喃伴隨窸窣聲響起。 緊閉雙眸的施漫在被窩裡搗鼓好一陣,扯出一件黑色衣物,精準砸到他臉上。 商聿沉神色微僵。 他勾起掉落在床邊的小衣,絲絨質感從指尖傳來,殘留的溫度跟著拂過手背。 灼人無比。 他像對待燙手山芋般,折起小衣放在沙發上,似是覺得位置太顯眼,容易擾亂他的心神,又將它塞進疊好的睡衣裡。 撥開睡衣遮掩的間隙,一張裁剪過的紙張,也悄然探出衣兜。 以素描勾勒的小像,清晰映入他的眼簾,他摩挲著紙張端祥一瞬,微勾起薄唇將它放回衣兜,不曾往別的方面多想,更不知那張薄薄的紙張後隱藏著什麼。 他關掉夜燈躺在床上。 遵循本能靠近他的施漫,像八爪魚似得,手腳並用纏著他。 渾圓緊貼著他的手臂,他試圖忽略那抹軟到極致的觸感,不自在地往旁邊挪。 奈何,她又不依不饒貼上來,一隻筆直的腿還搭在蘿蔔上。 商聿沉繃直背脊。 心理和生理展開拉鋸戰。 饒是竭力清空旖旎的心思,也避免不了昂起尷尬,唯有側過身,再次避開她。 他無奈禁錮著施漫的腰身。 確定那隻腿無法靠近蘿蔔,才苦悶捱過難言的折磨,堪堪閉上蓄著暗色的眼。 * 愜意的週末轉瞬結束。 再度變得忙碌的商聿沉,不僅一連三日早出晚歸,還時不時外出與人談合作。 又沒在監控中看到他的施漫,枯坐在沙發椅上,淺淡如琉璃的眸底一片死寂。 桌上的畫像越來越少,也越來越潦草,單是看著紙張上的空白,似乎要失去他的痛苦,便如颱風登陸一般洶湧襲來。 她攥緊其中一張畫像,指尖掐破紙張,深深陷入掌心,卻感受不到絲毫疼意,仍然固執地盯著勾勒在畫像上的人影。 心底的困獸似在叫囂。 找出繩索將他捆在身邊的念頭,也在它的咆哮間一閃而過。 施漫渾身發顫。 一雙狐狸眼即將沾染猩紅時,忽地想到什麼,被困獸狠狠刺激的情緒,也跟著指尖逐漸放鬆的力道,緩緩恢復平靜。 她再次聯絡售賣監控器的賣家,加錢叫他以最快的速度,送一款追蹤器過來。 不到兩小時,閃送員上門。 裝著追蹤器的紙盒映入眼簾,她的眼底重新迸發出光亮,隨手拿起一張小像,痴痴地凝視上面的人,嗓音低不可聞。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天邊幽暗的浮光湧動。 暮色蒼茫,整棟別墅被裹在夕陽西下的寧靜悠然中,唯獨書房不見絲毫亮色。 完全融入黑暗間的施漫,睨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揉了揉臉頰,露出一抹笑顏,如同往常一樣,“嗒嗒”跑到樓下等人。 等商聿沉結束飯局回到家,她再次扮演起乖巧體貼的妻子。 “聿沉,洗澡水給你放好了。”她幫商聿沉脫下外套,趁著他不注意的間隙輕嗅一下,確定沒有香水味,才彎起眼眸。 商聿沉循著那道充斥貼心意味的嗓音,側眸凝視那張笑顏。 一想到面前的人,成天在家裡等著他,他卻回來得越來越晚,難免有些愧疚。 “嗯。”他揉了揉施漫的發頂,眸光跟著柔和下來:“等我出來,陪你看電影?” 施漫歡喜點頭。 她目送那道身影走進浴室,聽見嘩嘩地流水聲時,拿起藏在床底下的跟蹤器,悄無聲息踩著頂燈折射的光亮往外走。 走廊盡頭的電梯發出叮響,載著身姿曼妙的人來到負二樓。 白熾燈照徹著整片車庫。 冷空氣湧來,她攏著外套靠近商聿沉經常乘坐的那輛賓利,淺觸指紋鎖開啟後備箱,將追蹤器塞進墊毯的一處縫隙。 她挪步往左,以不同的視角觀察墊毯,確定它藏得足夠隱蔽,才關上後備箱。 被截斷的燈光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