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 溫煦的陽光穿過落地窗,掠過病床邊的監護儀,柔柔包裹著躺在床上的施漫。 沉睡一夜的施漫緩緩睜眼。 白如雪的天花板映入眼簾,她微微偏頭,先瞥一眼輸液管,又將目光投向坐在沙發上,專注凝視膝上型電腦的男人。 他穿著剪裁合宜的黑襯衫,襯衫的紐扣扣到最上方,喉結的輪廓及側顏的線條在暖陽勾勒下,更能彰顯禁慾的氣息。 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商聿沉掀了掀眼皮,漆黑幽深的瞳眸,映入施漫的臉。 兩道視線交匯的瞬間,記憶湧上施漫的腦海,透著惺忪的眸一點點變得清明。 她莞爾一笑:“阿沉。” 商聿沉微愣。 他懷疑那道嬌軟的嗓音,屬於他的幻覺,也沒深究,合上筆記本走到她身旁。 醫生給她做過全面檢查,她受傷最嚴重的是頭部,不僅有外傷,還有腦震盪。 腦震盪容易引發頭暈、嘔吐、心悸等症狀,他垂眸看一眼纏在她頭上的紗布,回憶起醫生的叮囑,詢問起她的感受。 “你感覺怎麼樣?” “頭有點兒疼。”她抬起眼簾,輕啟還沒能恢復血色的唇瓣:“你能抱抱我嗎?” “……?” 商聿沉半晌沒吭聲。 他和施漫雖然同住屋簷下,但見面的次數屬實不多,彼此更像是合租的關係。 抑或是說,他們都沒做好跨過那條線的準備,故而一直保持淡然處之的態度。 她此刻表露的依戀、不安,及要求親密接觸的行為,絕非正常狀態下的表現。 他略覺棘手地凝起眉頭。 久久沒得到回應的施漫,心底漫起濃濃苦澀,一雙狐狸眼也在剎那間變紅了。 “抱歉,是我逾越了。” 身為替身,能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已是萬幸,她應該知足了。 可一想到,他那位剛回國的白月光即將搶走他,難以言喻的不甘又湧上心頭。 憑什麼呢? 明明是她先遇到他的。 “……別哭了。”第一次看見施漫流淚的商聿沉,揉捏著眉心。 向來在商界運籌帷幄的人,此時像面臨極大的難題,一時找不到應對的方法,唯能先抽出一張紙巾,遞到施漫手上。 繼而轉身往外走,欲找主治醫生聊一下她的情況,再給她安排一次頭部檢查。 誤以為他要離開的施漫,攥緊捏在手裡的紙張,淚眼婆娑看著他絕情的背影。 “阿沉,你又要去找她了嗎?” “什麼?” 商聿沉腳步一頓。 沒聽清楚的他,回頭凝視那張帶著病氣,卻仍然貌美的臉。 奈何,施漫沒給他解惑。 “沒關係……你去吧,我一個人也沒關係。”她故作堅強地扯出一抹笑,卑劣地想要憑藉外洩的脆弱,將他留在身邊。 商聿沉不懂她的情緒。 但在開啟那扇門之前,還是留下一句“我很快回來”,來安撫明顯不安的施漫。 他找到醫生談及施漫的不對勁,在醫生的建議下,又請來一名心理科的專家。 經過一番檢查,醫生綜合心理專家給出的結論,私下告知商聿沉:“商先生,您太太的症狀屬於精神方面的認知紊亂,主要是由頭部淤血壓迫神經導致的。” 他找出類似病例,及有關認知紊亂的資料給商聿沉看一遍:“淤血過段時間會自動消散,您不必太過憂心,只需讓她保持心情愉悅,避免二次重創就行了。” 商聿沉明白了。 他翻閱著類似病例,看見病人認為自己是老鷹、棕熊等動物那一行,眉頭蹙得更深了:“我太太目前也是這種情況?” “不是,您太太認為她是您白月光的替身。”醫生轉述心理專家問到的故事。 大抵是,商聿沉深愛白月光,他在求而不得的情況下,找上和白月光有三分相似的施漫,又迫於家庭原因選擇娶她。 而在施漫的認知中,她出車禍是因為驅車途中,收到商聿沉拋下一切前往機場接白月光的訊息,一時心神不寧所致。 商聿沉:“……” 太荒謬了。 還不如“老鷹”或“棕熊”,起碼他能在其中扮演飼養員的身份,而非一個渣男。 “我能糾正她的認知麼?”他摩挲佩戴在腕骨處的佛珠,清冷的眸子瞥向醫生。 “已有的‘記憶’很難糾正了。” 潛臺詞是渣男他當定了。 醫生頓兩秒:“但您可以在後續多給予她關愛,逐漸澄清她‘記憶’中的行為。” 商聿沉想笑。 澄清從未發生過的事,還是前所未有頭一回,竟然輪到他著手公關的工作了。 他合上裝訂病例的資料夾,倒沒再過多糾結既定的事實:“她今天能出院麼?” “可以。”醫生遞給他一袋外塗內服的藥,表明三日後找家庭醫生拆紗布即可。 商聿沉拿著藥走出辦公室。 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走廊,略顯空蕩,也叫他一眼看見站在病房門口的施漫。 病號服包裹著她曼妙的身姿。 她慵懶倚靠在門框邊,貼著輸液貼的手覆在門把手上,一聽見腳步聲,掌心的力道收緊,雙眸亮晶晶地朝他看過來。 “怎麼出來了?”他拉近和施漫的距離,神色自若地看著那張昳麗生輝的臉頰。 “等你。” 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