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艇在傍晚回到岸邊。 點綴著橙紅光芒的天際,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宛若觸手可及般的存在。 結束釣魚比賽的段臨濯等人,放生一大半的海魚,只拎著其中兩條走下游艇。 他們背對著晚霞傾瀉的光芒,沿著沙灘走向唯一一條能穿過茂密樹林的木橋。 木橋兩側掛著LED燈,燈光碟機散密林裡的昏暗,小狐狸牽著商聿沉溫厚的大掌,踩著咯吱作響的橋面,一步步往前。 兩條指向不同方向的分岔路,也清晰映入眼簾,她問:“商商,我們走哪邊?” “右邊。” 分岔路立著指示牌。 小狐狸沒仔細看,倒是商聿沉一眼捕捉到指示牌上的餐廳名。 他們腳尖一轉,從右側的蜿蜒小道緩緩往前,走到林間深處時,遮擋霞光的茂密樹木忽而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什麼聲音?” 被嚇到的陶婧初,一時不察踩到碎石子,身軀一歪撞向站在她身旁的段臨濯。 段臨濯沒有躲。 他下意識扶著陶婧初,她細軟的長髮也在下一秒拂過腕骨,帶來細密的癢意。 “應該是蟲鳴。”他垂眸看一眼貼著他手臂的人,冷硬的面龐看不出絲毫情緒。 陶婧初微鬆口氣。 緊張感消退後,她抬起頭看一眼段臨濯,發現自己還靠在他身上,臉頰倏然漫起紅暈,慌慌張張地拉遠和他的距離。 而被突然湧來的螢火蟲群,吸引全部視線的其他人,也沒注意他們的小插曲。 螢火蟲群掠過樹上的枝椏,圍繞在他們身旁,時而高高飛起,時而低低落下。 一片瑩綠映入眼底,他們欣賞著這一幕美輪美奐的畫面,看著它們聚攏又分散,分散又聚攏地在半空中綻放著舞姿。 “商商,它們會咬人嗎?”小狐狸看著在眼前扇動翅膀的螢火蟲,小聲問商商。 “不會。” “那我能摸嗎?” 商聿沉溫和“嗯”聲。 他牽起那隻柔荑往上抬,施漫緊跟著屈起指尖,輕輕觸碰那隻螢火蟲的翅膀。 還沒來得及仔細感受它薄如蟬翼的翅膀,它忽然間往上飛,與族群裡的其他螢火蟲一起,盤旋在每一個人的頭頂上。 “走吧。”小狐狸欣賞夠了,扣緊商聿沉的指尖,任由螢火蟲群跟著他們往前。 她被清風吹動的髮梢,不禁帶起身後一連串不斷翕動、輕盈飛舞的燦爛星子。 它們拂過她的長髮,仿若在月色裡淌出一條緩緩流動的星河。 最終,停在路的盡頭。 道路盡頭有一家臨海餐廳,燈光和晚霞相互輝映著點亮那片區域,他們找位置坐下,等蔣予赫把釣來的魚交給店家處理的同時,翻看選單點幾道特色海鮮。 “你們吃得慣生醃麼?” “可以試試。” 蔣予赫不忘提醒他們一句:“腸胃不好的最好別試,那玩意兒吃了容易腹瀉。” “沒事,點兩份嚐嚐吧。”還沒吃過生醃的陶婧初,抱著新奇的心理想嘗一下。 施灝點兩份生醃拼盤。 等到所有菜陸續上桌,他們開幾瓶啤酒和果酒,一邊吹著舒爽的清風談笑風生,一邊碰杯喝酒,靜下心來品嚐美味。 伴隨著夜幕降臨,瀰漫開來的酒氣在蔣予赫提出玩遊戲後,亦變得愈發濃烈。 他們放縱地喝到凌晨,尚能保持清醒的只有喝果酒的宋盈、陶婧初和施漫了。 “你們還能走嗎?”施漫看著靠在她肩頭的商商,眸光又掠過正在抽菸的段臨濯,以及趴在桌上小憩的蔣予赫和施灝。 他們的狀態足以說明,段臨濯是四人中酒量最好的一個。 段臨濯啞聲道:“能。” 他掐滅夾在指間的煙,扶著桌面試圖起身,奈何渾身乏力,很難在地面站穩。 見他重心不穩往左邊倒,離他最近的陶婧初繞過一張椅凳,及時上前扶住他。 夾雜著菸草味的清冽琥珀香,拂過她的鼻尖,宛若溫潤的樹脂將她緊緊籠罩。 陶婧初和他對視兩秒。 或許是周遭的光線太過柔和,她望進那雙迷離的瞳眸時,心跳莫名慢上半拍。 她別過頭,扶著段臨濯坐回那張椅凳上,沒再多看他一眼。 “現在怎麼辦?”她藉著喝酒的動作掩飾眼底的不自在:“他們明顯走不了了。” 宋盈:“找人扶吧。” 單是買過的,她們找來服務生攙扶著醉意上頭的四人,沿著餐廳後面的石板路走七八分鐘,順利到達那棟臨海別墅。 別墅正門是密碼鎖,小狐狸不記得密碼,只有等宋盈開啟那扇門後,再牽著被人攙扶的商商,緩步走到他們的臥室。 等他們躺在各自的床上,陶婧初給服務生支付一筆小費,再折返客廳送他們離開別墅:“漫漫,你們把窗戶關一下。” 她順手反鎖房門,又叫施漫和宋盈將客廳的推拉門和窗戶關上。 確定從外面打不開,才放心地拿起一瓶礦泉水,不緊不慢跟著她們往樓上走。 “好睏。”宋盈打著呵欠和她們道一聲晚安:“明天不用早起,你們多睡會兒。” “嗯,晚安。” 小狐狸跟她們揮揮爪子。 一扇扇房門先後關閉,迴盪在走廊上的細微淺響,亦在短短時間後消失殆盡。喜歡婚後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