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沉不住氣的短髮女,被那股直衝腦門的怒氣支配,完全不過腦子地反駁道:“不愧是暴發戶,說話可真夠粗鄙的!依我看,你才是見不得人的蛆蟲吧!”
那突然拔高的嗓音,像粉筆劃過黑板,又尖又利,使得周遭都漾起一陣迴音。
不僅是施漫,連站在她身側的程蝶和棕發女,都被那陣噪音吵得眉頭蹙了蹙。
當然,她們更不滿的是短髮女上趕著對號入座的愚蠢行徑。
“粗鄙?”施漫訝異地瞥一眼還沒察覺到哪裡不對勁的短髮女:“若真要論起來,背後嚼舌根的人才能稱之為粗鄙罷?”
“你……”
難以辯駁的短髮女,瞪大雙眼堪堪吐出一個單音節,被氣得整張臉時青時白。
正當她要岔開話題,不提嚼舌根的事實,將矛頭轉移到施漫和商聿沉的婚姻,便瞧見對方的眸光流轉至程蝶的臉上。
“還有你。”已然被打上“手下敗將”標籤的短髮女,不值得施漫過多浪費時間,轉而似笑非笑地盯著神情淡然的程蝶。
先前從隔間出來,看到程蝶的那一瞬,一幀幀越發清晰的畫面便浮現在眼前。
她能將人對上號,更能從某些畫面中窺見程蝶對商聿沉的心思。
即便程蝶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但自幼生活在後宅的施漫,仍然看得出來另外兩個不過是為她衝鋒陷陣的棋子罷了。
說到底,根源還在程蝶那兒。
她又怎麼能給程蝶穩坐後方,看戲的機會呢?直白道:“程小姐還沒死心嗎?”
程蝶怔了怔。
儼然沒料到施漫會一針見血,當著旁人的面兒戳破她的心思。
她望進那雙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狐狸眼,不知是心虛還是旁的,側過頭避開施漫的視線,佯裝聽不懂:“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不清楚麼?”施漫對著感應式水龍頭攤開手掌,慢條斯理地洗著手:“可惜啊,聿沉沒有養外室的興致。”
“外室”雖然是久遠的說法,但其中的含義,她們心知肚明。
程蝶甚至感覺,“外室”比第三者更難聽,像是被正妻指著鼻子,暗諷她自甘下賤,不要臉面送上門給別人當妾一樣。
她深呼吸,壓抑著情緒。
哪怕心裡再怨恨施漫,可顧及商家和施家的勢力,她不敢把事情鬧大,唯有忍氣吞聲,扮無辜來和商聿沉撇清關係。
“商太太,我想你應該誤會了。”她死死掐著掌心,一張小臉略顯蒼白,頗像搖搖欲墜的小白花:“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聽誰造的謠,但我確實對你丈夫沒有任何心思,你也沒必要把我當作假想敵。”
她不承認她的覬覦。
施漫在沒證據的情況下,揪著這一點不放毫無意義,於是嗤笑一笑,掀了掀眼皮,遞給她一記你我心知肚明的眼神。
“假想敵?你還不配。”
一句風輕雲淡的話,卻如無形的巴掌,扇在程蝶的臉上。
她憋屈到整張臉漲得通紅,連指甲陷入皮肉的那抹痛感,都彷彿感覺不到了。
奈何,旁邊還有兩個蠢貨。
“程程不配,難道你配嗎?”短髮女不知是在發洩心頭的怒火,還是單純為程蝶出氣,狠狠瞪一眼施漫:“要不是你家不要臉纏上去,商聿沉怎麼可能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