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氣溫有明顯的變化,連籠罩整座城市的陽光,都裹挾著一陣熱意。 即便氣象臺釋出的天氣趨勢,能明顯看出升溫只是暫時的,但難得能脫下厚重衣物的施漫,仍然滋生出愉悅的心情。 她不喜歡冬日。 一迎來能窺春的天氣,忍不住鑽進衣帽間打扮一番,試圖展現出最好的一面。 “老婆,你化好了嗎?”換上一身深棕色風衣的商聿沉,不疾不徐走向化妝臺。 “還沒有。” 施漫拿起化妝臺上的鑷子。 她夾一簇假睫毛,吹了吹塗在睫毛梗上的膠水,接著道:“你再等我十分鐘。” “不急,你慢慢貼。”雖然不懂已經有足夠漂亮的睫毛,為何還要貼幾簇假的。 但商聿沉向來尊重她的喜好,更不會發表自以為是的意見。 他拖來椅凳坐在施漫身旁,眸光隨著她的動作,落在那對纖長濃密的睫毛上。 “好不好看?”給兩隻眼睛分別貼三簇假睫毛的施漫,朝他眨了眨那雙狐狸眼。 認真凝視那雙眼眸的商聿沉,發現假睫毛能給她的妝容,錦上添花的作用了。 “好看,更明媚了。”他傾身靠近施漫,淺吻一下那張還沒被口紅點綴的唇瓣。 或是心情足夠好的緣故,被親的施漫嫣然一笑,接著從化妝臺上的瓶瓶罐罐裡找出腮紅泥和唇釉,完成剩下的妝面。 她直視著鏡面欣賞一下,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才拎起一隻能搭配那身奶白色套裝裙的戴妃包,跟著商聿沉一起下樓。 “商聿……” “又忘記該叫我什麼了?”為了讓施漫牢牢謹記他們的關係,商聿沉從今早醒來便更換對她的稱呼,也以此來要求她。 “沒忘,你剛才聽錯了。” 施漫可不想晚上被他翻舊賬。 她有意掠過這茬,也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接著問:“他們有說在哪兒碰面嗎?” “西郊的茶院。”即便看出她的小心思,商聿沉亦沒戳穿,摟著人便走到車前。 西郊離市區有點遠。 他驅車載著副駕駛的施漫,根據導航的路線行駛五十分鐘,才來到遠離城市喧囂的西郊,找到那家別有意境的茶院。 茶院主打新中式風。 室外的品茗區相隔稍遠,每一個獨立區域,皆立著圓形的茅草傘,傘下掛著寫有詩詞的褐色布條和一盞長圓形燈籠。 而在泛著細碎光波的湖泊邊,還停靠著四支畫舫船,烏篷船上同樣有詩詞布和燈籠,卻比平地的品茗區更具有特色。 “漫漫,這邊!”坐在第三支畫舫船上的喬絮,一發現他倆的身影便笑著招手。 他們循聲往前。 率先上船的商聿沉,牽著施漫的柔荑,扶著人穩穩站在甲板上,再走向鋪著軟墊的座位,與喬絮隔著長桌相對而坐。 施漫睨一眼擺在長桌上的圍爐、茶具和瓜果點心,再將視線投向對面的喬絮。 喬絮同樣化著精緻的妝容。 那張柔弱到楚楚可憐的臉,極具有欺騙性,若不是親眼見識過那些醃臢事兒,施漫或許還會被對方的外在矇蔽雙眼。 “你多久到的?”施漫遏制著內心深處湧上來的濃濃厭惡,微揚起唇角問一句。 如今還沒撕破臉,她若貿然給人甩臉色,無異於給喬絮遞一個裝無辜裝可憐的機會,也讓不明所以的人站到她那邊。 “也沒多久。” 喬絮端起桌上的茶杯。 給他們遞茶的同時,眸光落在商聿沉清雋的眉眼上:“商總,他們到哪兒了?” 那句“商總”本身沒有裹挾著特殊的意味,可落入施漫的耳畔,卻顯得刻意了。 她眼波流轉,看一眼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的商聿沉,暗笑著端起茶杯淺抿一口。 “停車場。” 商聿沉摁熄手機。 他倚靠著身後的靠墊,溫厚的大掌包裹著施漫的柔荑,時而摩挲對方的指尖。 毫不遮掩的小動作,也被起身拿果盤的喬絮盡收眼底,她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在兩人身上游走一圈,又以從容的姿態望向岸邊的石板路,靜待其他人的到來。 靜謐無聲的畫舫船,隨著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也逐漸變得熱鬧起來。 “宋盈怎麼沒來?”一看蔣予赫身邊沒人,不知內情的喬絮,下意識問起宋盈。 “我們分了。” “……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多月前。”蔣予赫挨著商聿沉坐下,神情淡然地打量一眼畫舫船的內部。 問道:“船是固定的麼?” “不是。”喬絮和他還沒熟到能追問分手原因的地步,自然而然便轉移話題了。 正好店家派來的船伕上船,引走他們的注意力,也沒人再提和宋盈相關的事。 船伕划動船槳。 畫舫船輕微晃動著遠離湖岸。 他們望著蕩起層層漣漪的湖面,感受著傾瀉而下的溫煦暖陽,一時愜意無比。 “絮絮。”陶婧初想起喬絮約他們的目的,問道:“你怎麼突然去商氏工作了?” “也不算突然。”喬絮的面頰沐浴在陽光下,平添幾分溫柔:“我之前不是說過想找文秘的工作嗎?商氏正好有空缺。” 她確實有說過。 陶婧初記得很清楚,當時她們聊到職業規劃,施漫還主動提起給她安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