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剛才還有眾多百姓跑出來觀看,可牛魔王的速度何等快,一下子就把他們甩在身後。更何況看多幾眼牛魔王和靈狐,知道世上有這麼兩頭靈獸後,倒也懶得再去理會。
凡事都有個新鮮度,一旦過了,接著就只剩下無趣。
覺得無趣的事情,自然就會散場。
可花滿樓內還沒有散場。
連不該散場的花戲在這個時候都散了,該散的卻還留了下來,正在坐著喝酒。
這顯然又要比看牛魔王和靈狐這兩隻靈獸來得有趣。
而在這樣的一個傍晚,喝酒也許比不上玩*女人更有趣,但對一些人來說,此刻的酒比玩*女人可要有趣得多。
方知樂沒有跳下牛背,直接駕馭牛魔王走到花滿樓門前停了下來,抬起頭看了一眼花滿樓三個大字。
街道上,涼風陣陣,像一柄柄刀子刮過,在方知樂周身打旋,像要將他整個身子都凍僵,然後一層一層割碎。
方知樂深吸口氣,涼氣直透肺腑,再從牛背上跳了下來,伸手一指花滿樓,咧嘴笑道,“牛魔王,開路。”
牛魔王歡*快應了一聲,前蹄揚起,踏下時捲起一陣陣煙塵,轟隆轟隆直接闖入花滿樓,最後在一張桌前停了下來。
方知樂尾隨而進。
進入花滿樓,一眼掃過去,立即看清楚四張桌子上坐著的人。
第一張桌上,兩人對飲。
其中一名青年白袍襲身,另一人儘管是青年,卻長著鬍鬚,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同時一身酒氣沖天,連站得極遠的方知樂都能在瞬間聞到,不由皺了皺眉。
另一張桌上,紅衣女子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正在對飲的兩名青年中的成熟青年,連方知樂是什麼時候進來,又是如何進來的,完全不聞不問。
彷彿這個世上,除了那名男子,再也沒有哪個男子值得她放在心上。
第三張桌子,坐著一名身材矮小腫胖的藍衫青年,他嘻嘻笑著,笑容溫和,平易近人,像是天下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朋友,無論男女,見了面也必定笑臉相迎。
他笑起來的時候雙眼眯成一條線,眸內彷彿時不時有道道精光閃過,如深夜的一片落葉,若不仔細去看只會看到一片普通的葉子,但若留心去看,會發現葉的脈絡曲折蜿蜒。
像他的心一樣。
見方知樂走進來,這矮胖的青年立即站起來,揮了揮手,笑意溫煦,讓人不忍拒絕。
最後一張桌子,仍是隻有一名面容冷峻的黑袍青年坐著。
不同的是,在這青年的右手邊,正放著一柄被油布包裹的刀,只露出刀柄,沒有出鞘,自然不知刀的鋒利。
只是若讓這刀出鞘,必定像天上的星光一般,閃耀刺目。
可惜了,這世上已經沒有多少人可以讓他的刀出鞘。
出了鞘的刀,不殺人,絕不回鞘!
所以看過他的刀出鞘的人,也從來沒有看過第二天的日出,只能在黎明時望著星光,陷入一生唏噓的回憶中……
出奇的是,這般冷峻的青年本該一副誰也不理的樣子,可他不是,不知是從方知樂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刀的極致意境,或者從方知樂的身上嗅到了同輩中人的氣息,這冷峻青年竟出乎意外朝方知樂點了點頭,沒有笑,卻比笑來得更讓人感覺溫暖。
特殊的時候特別的人就是這樣,不笑的時候比起笑,更讓人窩心,更讓人感覺到——這個江湖不太冷。
顯然,這名黑袍青年就是如此特殊時候的特別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探花醉酒,狀元倒酒
這個江湖的確不太冷。
有互相喝酒的一對怪人,有冰冷不近人情的紅衣女子,又有笑容溫和的胖子相迎,更有面容冷峻的青年點頭示好,怎麼會感覺冷呢?
可方知樂偏偏還是感覺到了幾分冷。
這冷不是身體上傳來的冷,四周冷風雖然凍骨,但比起他經歷過的人心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麼,而且還能感覺到幾分暖意。
真正讓他感覺到冷的,是心冷。
世上也沒有什麼比心冷更讓人感到寒冷。
此時此刻的方知樂就是如此。
按理而言,自來到這個世界經歷了一系列離奇並且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尤其在殺了三個人後,他本不應該再感到心冷。
因為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人或事值得他感到心冷。
可偏偏世事就是如此難料,總會出乎人的意外。不會感到心冷,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