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想了想,最後寥寥一嘆,算是暫時擱置了這個想法。
畢竟現在,第六陣才剛剛開始啊。
……
清風轉過草原,青天之下,有輕雷在響。
少年承影抬起頭,望了望天空,那雲彩似乎有些匯聚起來的趨勢,這是要下雨了。
而他現在正坐在一處孤墳前,手裡拿著一束野花。
青冢,少年人的母親葬在了這裡,茫茫的草原下,青天曠野,牛羊低鳴。
李闢塵所化的陽炁人落在他的身後,此時目光中陰陽震動,可以清晰的看見,這所謂的青冢之中根本沒有什麼遺骨,這只是一座空墳罷了。
山河盤不過才剛剛造化出來,怎麼可能已經有一代人逝去呢,這一切不過都是虛幻的記憶,他們的過去一生都是他人的一場大夢,李闢塵如此想著,或許少年人他們的經歷與記憶,都是從某處小世界內映照而來的。
活在別人的過去裡,走在自己的路途上。
然而無論如何也不得超脫。
李闢塵感到有些悲哀,第一次覺得生靈實在是渺小無比,天上的強者可以肆意修改他們的過去,可以無所忌憚的造化他們,亦或是毀滅他們,而他們根本無法說出任何反抗的話來,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一切。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李闢塵頓時自嘲一笑,自己在這裡為這些山河內的虛幻生靈可憐,然而自己等仙人居在三界紅塵,若不是論道之中,那不也是一場虛幻大夢嗎?
哪怕是回到雲原,身為一個人仙,又能說自己真的不是和這些虛幻生靈一樣,都是被他人操縱的玩物?
這個問題沒有辦法回答,就如同那三個永恆的命題一樣不能被解釋,如果真的解釋了,用清晰的話來說是接近了真理,用玄奧的話來講,那就是接近了“大道”。
“難怪,難怪。”
李闢塵回憶起黃粱鄉中吞天大聖的話,大聖雖然唯一,但即使是強如他們也不能把自己映照在歲月之中,回溯過去,並不是“辦不到”,而是“不可以”。
冥海中重遇的老道人同樣留下過一句話,任何人在不同的歲月中,都要扮演好屬於自己的角色,而吞天大聖同樣說過這樣一句話。
他們在長河內的倒影已經停止了,而自己這些人還沒有。
李闢塵飄蕩在少年的身後,看著他把那一束花朵放在青冢的前面,對著那墳頭輕輕的叩首,口裡輕輕唸誦著孃親之類的詞彙。
虛幻的過去,虛幻的依託,虛幻的美麗,虛幻的希望。
虛幻的真實。
李闢塵伸出手來,輕輕一聲嘆息,那手撫上了少年的頭,於是一道清風吹過,在草原上捲起沙沙的聲響。
小雨落了下來,淅淅瀝瀝。
少年在這一瞬間似乎感覺到了李闢塵,他猛地抬起頭來,然而他作為山河內的生靈不可能看得見山河外的“道”,只是那清風久久不散,於青冢上盤旋,他頓時雙眼中流出淚花,抿著嘴,好久才輕聲的對著蒼茫詢問。
“娘,你來看我了。”
哽咽的話帶著亙古難滅的情感,就在這一刻,李闢塵撫著少年的那隻手中,亮起了光華。
羊刃二字徹底滅去,在這一刻,由於情感的共鳴,憐憫、慈悲與親情、悲傷在互相映照,善與善的交集,導致之前已經開始模糊不清的惡之命途向著善的一方改變。
掌中的文字在躍動,天乙、太極、魁罡、將星與李闢塵自己的“天德”在交相輝映,最終那黑字浮動出來,已經化作新的篆文。
“三奇”。
第六百八十三章 夢裡生死念,雲中玄青仙
三奇之途,須得其它貴人吉神扶持才有無上逍遙,如果三奇不遇貴,命途便會逆亂不堪,勢必落到貧窮下賤且被欺凌。
即使命途較清粹,若三奇不落貴地而落空亡,不是孤獨終老便是化為天下雲遊之客,四海為家。
李闢塵看著兩隻手掌中的變化,少年承影遇“道”而褪羊刃化三奇,此時真正從凶煞化作吉神,雖然不如天乙之命,但三奇亦是無上的命途之一。
這個命途神奇就神奇在各種“奇”上。
絕處逢生,乃是三奇必得之力,而自己是“天德”,僅次於“天乙”之威,故此羊刃化三奇,也正是符合自己記憶中的變化。
雖然不成太極,亦不是魁罡,但三奇有三奇的好處,且不可複製。
“不曾想居然產生了共鳴,我因憐惜於他,欲予慈悲,故此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