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後為他守衛。雖然已經遠離了宋蜀前線,但是依然要警惕著林中的猛獸或者盜匪。
“景賢,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韓嘯月蹲在樹邊說道,“以前我走的都是官道,沒想到,百姓們走的道路竟然如此不平坦。”
“韓大哥,你這只是走了幾日泥濘的小路。真正讓百姓們不平坦的,是比這些路更可怕的人。”
“哦?什麼人?”
李景賢嘆口氣道:“為了金錢踐踏生命的貪官,為了私慾叫囂戰爭的狂人。”
“貪官和狂人?”
“貪官汙吏視百姓的生命如草芥,一味地撈取銀兩,在自己的薪俸之外大發橫財。戰爭狂人以戰爭為手段使別人屈服於自己,殊不知‘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這兩類人,比這些小路更為可怕!”
韓嘯月心中不願承認,但也無從反駁。他雖知道蜀國貧弱的癥結在於此,卻也無力迴天。
“景賢,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是你口中的戰爭狂人?”
李景賢聽罷,思考片刻說道:“韓大哥,你和令尊是令我尊敬之人。說一句大哥不愛聽的話,其實,你和令尊只是一枚棋子。”
“棋子?”韓嘯月笑道,“戰場之上我們衝鋒陷陣,我們的決策決定著一場戰爭的勝負。無論如何,我們也是下棋之人吧!”
“韓大哥,下棋者另有其人,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兒!”說著,李景賢解釋道,“你與令尊於下棋者有可被利用之處,如此才勉強成為棋子。而那些隨你們衝鋒陷陣計程車兵,更是可以捨棄的棄子。就如同今時今刻,連你這樣的將軍也成為了棄子。”
韓嘯月聽罷,心中有些不悅。在他看來,自己一直都是掌握主動權的下棋者。
見他不說話,李景賢繼續說道:“在戰場上,你是決策之人,但真正受益者是下棋之人。他們不會在乎戰爭的過程,只有勝負對他們來講是最值得關心的。當你贏了,不論損失了幾千幾萬個棄子,他們都不會在意;而當你輸了,你只是棋盤上的一粒棋子,他們的手指輕輕一動,便將你從棋盤上拿下。”
韓嘯月輕咳兩聲,李景賢自知語失,便不再說話。上前將他扶起,舉上馬去,繼續趕路。
韓嘯月心中很不是滋味,這麼多年與父親並肩拼殺,竟會是別人手中隨時可棄之不用的棋子。李景賢這一番話,或者是說者無意,但是聽著的人,卻真真的走了心。
看著李景賢,韓嘯月笑道:“景賢,你所說的話我已經記下,果然是旁觀者清。身在局中這麼多年,沒想到我竟還是一枚棋子。”
李景賢一拱手說道:“韓大哥,景賢無心之言,還請見諒!”
“字字璣珠,非你之過。從今天開始,我韓嘯月不會再受人擺佈,不會再做任何人的棋子了。”
李景賢點頭道:“韓大哥,你去哪兒,我便追隨到哪兒!”
“好,今後我們便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好兄弟了!”說罷,兩人一催馬,便加快了速度。
真可是:
玉戟青衣徵沙場,
嫣嫣一諾話忠殤。
周郎垂暮空嘯月,
柔情枯禪寺中藏。
第三十九章枯禪寺外遇攔阻
韓嘯月和李景賢辭別楊番,遵照楊番的建議,一路北上,繞道渭水並沿河東向,離開蜀國地界,直奔枯禪寺。
枯禪寺位於大宋京兆府興平縣,佔地不大,卻香火旺盛,這完全得益於興平縣知縣崔福海的大力扶植。崔知縣信仰佛學,得知所轄之地只有枯禪寺這一座寺廟,便在每個月月初派人送去些物資。枯禪寺方丈明吉大師是江湖中遠近聞名的得道高僧,日常起居一切從簡,自然用不到這些物資。但是崔知縣一番美意,盛情難卻,他便將這些物資暫時存放在藏經樓後的一間倉庫中。宋蜀戰事一起,明吉大師為保興平一縣百姓不被戰火所害,便將積攢的全部物資上繳朝廷充作軍費。大宋皇帝聞聽,十分感慨,下旨免除興平縣地方賦稅三年,並親自手書匾額“中原名寺”作為饋贈。百姓因此免於兵役,崔知縣本人因此也大受榮光。
就在枯禪寺被賜予“中原名寺”的第二年,興平縣全縣的屠戶紛紛轉行,興平縣百姓全體改食素食,成為了京兆府獨特的一景。韓嘯月二人剛剛走進興平縣城,便立刻感受到了這種與周圍郡縣不一樣的百姓之風氣。
“興平縣果然不俗,看這些百姓言談舉止,的確十分謙遜。”韓嘯月說著,翻身下馬。兩人牽著馬在街上走動。
李景賢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