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奔出去多久,蒼山君覺得渾身法力耗盡。
一個兇殘自私不可一世的妖君,在此刻也不得不感到哀婉:自己的力量有限;而懷裡的通天大聖可敬。
天骨從蒼山君的手裡滑落,癱軟在地。
通天大聖的身體已經僵硬,他的意識十分薄弱,數個時辰才能有一息清醒。
而另一具身體,孫行者的法體,也已經開始發硬。
整個世界還在風起雲湧。兩個具有開天闢地之能的大神通者的化身的較量還在繼續。
一個妖君,面對冥君與老君的威勢,根本無能為力。
“主人,救我!”蒼山君心中默唸,因為他感覺得到,無論自己飛出去多遠,只要冥君得空,一個動念就能將自己抓回去。
到時候,只怕要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就在這時,孫行者的掌心中一點熒光跳動起來。
那是孟遊交給孫行者的符籙。
符籙已經發動過一次,失去了效用,正在剝落。
然而,隨著符籙的滑落,蒼山君有了意外的發現。
“是神菜!”蒼山君喜出望外。“主人料想得真周到,他居然在救命符籙下面埋藏了一粒救命的神菜。”
下一刻,蒼山君猶豫了。他不知道這粒神菜的真正作用,也不知道究竟該將這粒神菜送給通天大聖還是孫行者。
“給我!”通天大聖在此刻突然醒來,居然抬動已經僵硬的手,從蒼山君手裡搶過原本屬於孫行者的神菜。
天骨神情一振。“大哥,你有救了。”
可惜,通天大聖並沒有將神菜吞下,而是轉手塞進了孫行者法體的嘴裡。“我沒用了……老君渡在我身上的神通耗盡了我的潛力……冥君的一擊,震碎了我所有的意識,再也無力迴天……”
說完這句話,通天大聖的所有意識煙消雨散,而他屍化後的法體卻自動漂浮起來,壓在了孫行者的法體之上。
孫行者的法體‘嚥下’神菜,肚腹內咕咕作響。
不消片刻,一縷青煙從遠處飛來,往身體覆去。
神菜發揮了功效,行者要回魂。
那魂魄,似乎認出了自家兄長的身軀,首先撲向了通天大聖。
通天大聖的身體也生出了反應,對這道魂魄有無比親近之感。
通天大聖的意識破碎,不復完整,但那些細小的碎片卻找到了新的歸宿:孫行者的魂。
行者魂魄奮力穿透通天大聖的身軀,準備迴歸本體。
在這個過程中,通天大聖的殭屍身體居然逐漸與孫行者的魂魄以及孫行者的本體融合。最後三者結成一處,成為了有機一體。
蒼山君和天骨都被眼前的奇像所震驚,不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兩位猴王的意志?老君的伏筆?孟遊神菜的功效?冥冥中命運的恩賜?
沒人說得清理由。
無論是那種情況,反正孫行者再度復生了。他的魂魄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並且吸收了通天大聖的力量,記憶與鐵棍。
那鐵棍,早已經不是過去的凡鐵,在通天大聖的手裡打殺了不知道多少妖魔鬼怪。通天大聖尾巴上的黑氣無所歸依,也附在了鐵棍之上。
孫行者睜開雙眼,跳將起來。他心潮澎湃,伸手握住鐵棍,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頓時襲來。
那鐵棍不由自主地發出嗡嗡聲響,既是哀怨,也是興奮。既是無奈,也是嚮往。
這一刻,猴王再次重新誕生。
從今往後,通天大聖與齊天大聖真正地合二為一,不分彼此。
這一切,似乎從當年孫悟空大鬧天宮時,通天大聖將自己‘齊天大聖’的名號讓給他起便已經註定了。
“冥君,我與你勢不兩立!”孫行者的心頭湧起悲慟,對將通天大聖變成了殭屍的通天教主也生出了一份怨恨。
“好兄弟,廢話不多說,咱們趕快跑吧!”蒼山君感受到遠處的戰鬥漸漸進入了尾聲,於是催促道:“再不跑,無論是冥君的化身取勝還是老君的化身取勝,咱們怕是都沒有好果子吃……”
孫行者點點頭,看了一眼仍然癱軟在地的天骨,朗聲說道:“我會代替大哥照顧你。你若是願意,跟老孫走吧!”
天骨聞言,生出不可抗拒之心,自然而然地讓孫行者將她摟起。
“破!”孫行者丟失如意金箍棒已久,如今鐵棍在手,豪情頓生。那鐵棍被猴王猛地劈出,化成一道黑色閃電,硬生生將天空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