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炷香的比試早已經提前結束。

諸星君議論紛紛，各自表態，都希望天廚教重整綱常。

這些天庭的星君與孟遊之前的想象截然不同。他們那番‘神仙不能不仁善的’話讓孟遊頗有感慨。

神仙或許不是凡人，但他們未必是凡人想象的那樣冷漠無情。

“若是隻想著逍遙自在，那的確是做妖王更好。不光是妖王，就連魔頭與散仙之類的都是不錯的選擇。但既然做了天庭的神仙，那當然不能只顧自己。”一個星君補充道。

“師尊，弟子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白骨夫人突然說道。

“師姐，你可是一個妖精，專門害人為生，什麼時候又關心起仁善的事來了？”孫行者忍不住，打趣白骨夫人。

白骨夫人不僅不生氣，反而義正言辭地說道：“有些妖怪以人為食，那是生存的需要，並不妨礙他們在需要的時候保護凡人。反過來說，所謂的一心保護別人，也未見得不是自私。”

白骨夫人的話贏得了眾人的讚賞，孟遊也嘉獎了幾句，但並未當場表態，而是帶著眾人風馳電掣一般地返回了香桃山，因為天庭的玉帝再一次發來了求救的訊號：天庭又遇險了。

……

“貧僧一心取經，一心渡人，一心濟世，沒想到最後世界卻毀在貧僧的手中？”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猶如螺旋一般的桃花海之中，一個之上孤島，有人如此說道。

小島放著微光。

微光中的小島上有一座青山。

青山的山巔趴著一隻巨大的金色蜈蚣，蜈蚣的後背上嵌著一個俊俏的男子，光頭，健壯，一臉悔恨。

金色蜈蚣顯然已經精疲力竭，神情懨懨地臥伏在山巔，但聞言還是流露出不屑。“蠢貨，這是你的宿命，坦然接受就是，感慨什麼？”

“宿命？非我所願啊，也非天下人所願。”

“廢話！宿命者，天意也，天意什麼時候順應過凡人的心願？這是宇宙最根本的規則。順之則昌，逆之則亡。”

“不，貧僧不信宿命！”

“三藏啊，三藏！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不肯信的？你歷轉九世，兜兜轉轉，無論選擇什麼道路，最後還是喚醒了我？你覺得這是為了什麼？”

“我喚醒你，是貧僧過去的承諾，並不是為了要你逆轉時空的！”唐三藏有些忿忿不平地說道。

“我的矢志就是要逆轉時空，你明知此事，還有喚醒我，又有什麼可說的？”九玲瓏萬足天霸嘲弄地說道：“三藏啊，你還是沒有放下虛妄的自我，被外人強加給你的條條款款給框住啦……可惜可惜……”

唐三藏沉默了。

過了良久，三藏突然說道：“的確可惜，你的計謀也沒有得逞。世界雖然破碎，但卻並沒有完全逆轉，這也許也是天意？”

“哼！”大蜈蚣果然被唐三藏的話所激怒。“你這話是在報復我？是想激怒我？很好，你做到了！可惜，就算你激怒我，也改變不了任何現實。”

“好吧，貧僧的確什麼也做不了。”唐僧改變了語氣。“咱們來到這片區域已經多久了？還要待多久？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大蜈蚣冷笑幾聲。“這裡是時空之外的【絕對靜止漩渦】，我沒能徹底扭轉時空，恐怕要永遠待在這裡啦。”

“永遠？”

“永遠！”大蜈蚣望向青峰之外的桃花形成漩渦，有些失神。“那個世界的強者太多，他們不會容忍自己跟隨時空逆流的。因為對他們而言，過往與歷史就是力量。時間變薄就是消減了他們的實力。他們怎麼可能束手就擒？可惜，我還是低估了他們，我挑選了最意外的時機，以最快的速度逆轉時空，以為至少能扯動一半的世界回到時間的原點，沒想到我真正能拉扯的居然就只是這麼一座青峰而已。”

“什麼？返回時間原點的就只有這麼一座青峰？那其餘的世界呢？”經過長時間的冷靜，唐三藏終於面對事實，這是他第一次問起眼前的這些問題，得到如此意外的答案，難免吃驚。

“不，你還沒聽懂我的話。咱們沒能返回時間的原點，這裡只不過是時光之外的【絕對靜止漩渦】而已，世界的任何一部分都沒能回到原點，有一部分落在了時光之中的不同區域，有五成的區域都滾入亂流，還有大約一成的世界被各路強者強行留在了當下，雖然沒有進入亂流，卻也被亂流圍住了。”

“亂流？”唐三藏聰慧，手一指不遠處的黑暗。“難道這裡也被亂流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