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說話。
修院的林木成蔭,一大早還是比較涼快的,李永生信步走著,旁邊的女修默默地跟著他,也不問他要去哪裡。
李永生走的是教諭家屬區的大門,用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走出來,然後問一句,“你去哪兒?”
“無所謂,”張木子很隨意地回答,“我跟著你就行。”
李永生想一想,沉聲發問,“朱塔任家……你熟不熟?”
朱塔任家,還是來京城以前,那個道姑告訴他的,那道姑管藍衣道人叫七師兄,而七師兄的祖姑,好像是北極宮的三宮主。
張木子側過頭來,訝異地看他一眼,“你怎麼知道這家的?”
“一個叫任冰冰的道姑跟我說的,”李永生一攤雙手。
張木子很乾脆地搖搖頭,“沒聽說過,什麼修為?”
“我也不知道,”李永生搖搖頭,“不過她的七師兄的祖姑,是北極宮三宮主。”
“原來是這樣,倒也不是外人了,”張木子點點頭,須知她雖然僅僅是內門弟子,卻已經是三宮主的記名弟子,對自家師尊的事情,還是比較清楚的。
事實上,北極宮就是三宮主最先知道李永生訊息的,很大可能就是她的這個侄孫傳來的,張木子雖然很得師尊青睞,卻也不敢向師尊打聽訊息來源。
所以她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任家我知道,你去他家做什麼?”
李永生沉吟半天,才緩緩回答,“你不是道宮中人嗎?去那兒拜訪一下不行?”
他總不能說,我聽說任家有女名叫永馨——那不是有病嗎?
他並不認為,那個任永馨會是自己要找的人,但是尋人這種事,有一絲可能,他就不願意放棄,如果不是沒有合適的藉口,他早就想上門去了。
“嗯?”張木子狐疑地看他一眼,想一想之後才發問,“那個任冰冰很漂亮?”
你的腦洞敢更大一點嗎?李永生很無奈地看著她,“她漂亮不漂亮,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她跟我說的是,遇到事情之後,可以去任家求助。”
“呵呵,小丫頭有私心呢,”張木子笑著搖搖頭,然後似乎猛地想起什麼,側頭上下打量李永生一眼,“你真不是看上人家小丫頭了?”
李永生再次無奈地看她一眼,想了一想,一指臉上的疤,“我有復顏丸……真的。”
張木子怔了一怔,眼珠又一轉,“有道疤也不錯啊,要不然你就太帥了……有點彪悍勁兒,很不錯的。”
“道宮裡的女修,都是你這麼八卦嗎?”李永生有點無奈,“拜託,咱有點修道的專業性好不好?”
“這是我的紅塵修行嘛,”張木子翻個白眼,不再說話了。
李永生眉頭一皺,“我說,你到底去不去朱塔任家?”
“走吧,唉,”張木子嘆口氣,招來一輛馬車,表情有點鬱悶。
接下來,她在馬車上解釋了一陣,李永生這才明白,合著這位不怎麼想去任家。
原來這朱塔乃是政務院的規劃司所在之地,因為有兩座紅色的塔而得名,因為規劃涉及的方面太多,內閣在這裡設定了問事處,還有一個內廷的通傳室。
從官府的結構上講,內廷是不許干涉政務院的,它們的存在,主要是負責宮內安全和國家安全,不過政務上很多大的規劃,今上也必須知曉才對,所以有個通傳室,做到下情上達。
這些都是題外話,最主要的是,這個規劃司做國情規劃的時候,沒準會跟道宮的利益發生衝突,所以道宮也有必要知道一些東西,好協商和規避。
然而,道宮不干涉官府事務,所以不能派人過來,於是就扶持了幾個家族,從規劃司打探訊息——這也是政務院和內廷默許的,作用相當於道宮的通傳室。
這些家族京城最有名的,是齊家、楚家和晉家,就連黎庶都知道,這三家是奉旨勾連道宮。
不過這日子過得久了,就有一些弊端出來,於是又有兩家崛起,就是武家和任家,比老三家還差得很多,但是跟道宮走得也算近,勢頭看好。
所以李永生一說朱塔任家,張木子就明白所指——道宮基本上就是從這五家獲得規劃的訊息,這真不是什麼秘密,只要肯瞭解就知道。
事實上,張木子知道得更多,她告訴李永生,這任家幾代子弟,在規劃司公幹的極多,潛勢力不可小覷,別的四家不敢說朱塔某家,就他家敢這麼說,我們是朱塔任家。
不過她不想去任家,原因很簡單,任家是靠親近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