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大事面前,他必須謹慎抉擇,哪怕他並不確定,李永生在北極宮人的眼裡,到底是什麼地位——沒辦法,一旦站隊錯誤,李家將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李永生根本不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淡淡一笑,“不能隨本心行事的話,格局終究有限。”
李清明的臉,頓時脹得通紅,他剛才還笑話順天晁知府的格局,不成想現在,就被人笑話格局小了。
但是實情確實如此,他想一想之後,最終嘆一口氣,“還是被你小子害慘了啊。”
他的內心深處,是願意支援今上的,終究是先皇和光宗都認可的儲君,他恢復修為之後,重新出山的意願也極其強烈。
只不過這場朝爭,他不太確定結果,而且寧致遠毒殺兩個軍人,令他也很看不慣。
至於說站隊失敗的後果,其實他想的比較少,今上的位置是前兩任天家定下的,不是亂臣賊子,支持者很多,他倒不信換個人坐上那個位子,就敢大開殺戒,激起天下公憤。
換個思路,大開殺戒又如何?他只是李家的苗裔,家族裡反對他的人也很多。
李清明只是想等到最合適的時機,自己再站出來,謀求利益最大化。
但是非常遺憾,五老帥健在的情況下,他也只是個棋子,想爭取做那個決定勝負的棋子,他還遠遠不夠班。
不過,若不是伸手管了李永生的閒事,他原本還是能再藏匿一陣兒的,所以他才會發出這樣的抱怨——你小子害我。
李永生才不肯背這黑鍋,“李將軍,風雲激盪之際,不參與一下……會落下無數遺憾。”
你也別瞎抱怨,若不是我,你連參與的機會都沒有——誰給你驅的毒?
“呵呵,”李清明乾笑一聲,頓了一頓之後發話,“後日……後日我上書,左右不過陪你瘋一把。”
關我屁事啊,李永生很想這麼說一句,不過“後日”兩字,讓他知道李清明有所圖,於是笑著點點頭,“那我今日,當告知寧公公。”
李清明看著他就笑,“真不是個老實傢伙……我就奇怪了,誰教的你這些啊?”
當天下午,李永生就回到了細柳巷,吳媽媽的房子,跟昨天的一樣,大窟窿依舊,不過看守的兩個府房捕快,已經離開了。
趙渤躺在屋裡呼呼大睡,酒氣沖天,顯然中午喝了不少。
他旁邊還有兩名捕快,見到李永生進來之後,站起身打個招呼,熱情且恭敬,“來了?”
“趙渤你小子又不作為!”李永生氣得走上前,踢了他一腳。
趙渤翻個身,揉揉眼睛,打個哈欠坐了起來,“尼瑪……誰啊,找死呢?”
待看清是李永生,他才幹笑一聲,“呵呵,中午喝了點酒壓驚,不好意思。”
對於這貨,李永生也懶得說啥了,有的人天生就比較惰性,丫既然說“壓驚”,自然是說上午差點被抓走的事兒,他無法再計較了。
於是他乾咳一聲,“找你有好事,跟我來。”
趙渤揉一揉臉,就跟了出來,走了幾步之後,耳邊傳來低微的聲音,“換身衣服,去趟御馬監的寧府,以我的名義求見寧公公,見到本人之後,就說四個字……‘後日上書’。”
“寧……寧公公?”趙渤身體一震,眼中滿是駭然,他壓低聲音發話,“以你的名義?”
京城捕快,原本就是訊息最靈通的一群人,他當然知道寧致遠現在有多麼紅,所以才不敢相信對方的話:你居然認識寧致遠?咱能不開這種低階玩笑嗎?
“不以我的名義,以你的名義啊?”李永生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壓低聲音發話,“我不方便去,你記住……一定不要聲張。”
“我懂,我懂,”趙渤不住地點頭,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您放心好了。”
情急之下,他都改稱李永生為您了,不過這真不怪他,那是寧致遠啊,今上面前最紅的人,他竟然有機會私下見面。
別說是他這個小小的捕快了,就連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幽州郡捕房的捕長,有了這樣的機會,也會高興得蹦起來。
他沒有激動到語無倫次,已經算是心臟大的了。
“控制一下情緒,”李永生抬手指一指他,很無奈地發話,“你這麼出去,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你有問題嗎?”
“明白,明白,”趙渤再次點點頭,不好意思地回答,“真的是有點激動……您見諒。”
“事關重大,”李永生很無語地看著他,“想一想訊息洩露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