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沒有?”
這話非常狠,莫非你以為自己是天家?
範含微微一笑,不以為然地回答,“這是我的敬重。”
別人怕魏嶽,他可不怕,若是先皇尚在,他不介意還兩句狠的,哪怕是現在,十二監裡多少人,也要看他臉色行事。
“既然是這樣,那就此作罷,”天子看到沒人要求懲處寧致遠,於是微微頷首,“寧致遠罰俸三月,以儆效尤。”
“三個月可不合適,最少要半年,”魏嶽很乾脆地表示,他不怕寧致遠因此記恨自己。
內廷的寺人,俸祿少得可憐,尤其是到了司監這一位置,有了宅院、僕婦和應酬交際,若是隻吃俸祿的話,大家可以集體自掛東南枝了。
沒錯,他說這話,就是刷一下存在感,不管怎麼說,他是內廷第一人。
“一年好了,”範含介面,這種話我也會說啊。
他說的並不是,這一年只許寧御馬吃俸祿——那樣才是真正的惹人。
魏嶽斜睥他一眼,“寧御馬為御用監的軍械局爭技術,你這麼做,難免令他寒心。”
他這話卻是太陰毒了,隱射御用監和御馬監勾連,但又好像沒說什麼——我仗義執言的嘛。
但是他若一旦成功,範含和寧致遠,都難免要在天家面前失分。
範御用失分無所謂,官家一向對其鐵面無私,只看結果不看緣由,無非早先的印象稍微差一點,但是,已經差很多了,再多點又何妨?不是致命一擊就無妨。
可寧御馬的麻煩就大多了。
寧致遠躥起的太快,全仗天家寵信,而天家以往受過御用監的苦,這倆監相勾結的話,那就是御馬監對今上的背叛。
魏嶽這看似無心的一句,其實是衝著寧致遠發出一記飛刀。
但是範含也不是個簡單的人,他笑一笑,“寧御馬魄力是有的,起碼他在為內廷爭利,起碼他沒有勾連軍方。”
在範公公眼裡,寧致遠目前還算不上太大威脅,倒是你魏嶽好端端地來咬我,是要幹什麼?
握草,你會不會聽人說話啊?魏嶽勃然大怒,老子是對著你去的嗎?
不過他是心機深沉之輩,探知範含對自己的警惕太強,於是笑一笑,“軍方的穩定,涉及社稷,為此,我答應寧御馬,儘快釋放頓河水庫三個嫌疑人。”
他不惜自曝其短,沒錯,我不但勾連了軍方,也勾連了寧御馬,我都讓寧御馬插手朝安局的事兒了——頓河水庫的嫌疑人,現在都在朝安局裡。
說來說去,他的攻擊目標,還是在寧致遠身上。
“頓河水庫和軍需司的公案,寧致遠都跟我說了,”年輕的天子淡淡地發話,“你倆是不是覺得,他手伸得太長了?”
第一百九十章 天家心性
年輕的天子一句話,兩名大太監頓時就無話了——這話直指核心。
頓了一頓之後,魏嶽果斷地回答,“寧御馬其心可嘉,但尚需磨練。”
這才是內廷第一人該說的話,他決定不跟寧致遠正面作對了,但是第一人就該有第一人的樣子,寧致遠真的做得過了,他不怕明說。
當然,他不是完全的詆譭,只說寧御馬還年輕。
天家微笑地看著範含,“你呢,怎麼說?”
“初次聽來,也覺得寧御馬不太成熟,”範公公皺著眉頭回答,“但是再一想,天家包容四海,胸懷天下,眼界自不是我們能比的,還請天家解疑。”
臥槽尼瑪,魏嶽恨不得跳起來,暴打範含一頓:咱不帶這麼不要臉的!
這個範含,還是挺會說話的嘛,少年天子心裡微微一鬆。
但是,想到自己幼時看到的一隻金鳥,想帶回去給妹妹玩耍,卻因為囊中羞澀,眼睜睜地看著被人斬做了金鳥羹,他又氣兒不打一處來,關於少時困頓的回憶,他太多太多了。
比如說,書房裡的青花竹筆筒,是借錢買來的,只差一天,他就能領到月例了,御用監不給,只能厚著臉皮去借,當時天雨,他摔破了膝蓋,小太監五兒因此被杖斃……
所以,面對這兩位的問話,他很直接地表示,“寧御馬此舉,當然有緣故。”
“還請天家解惑,”魏嶽毫不猶豫地發問,不能你說啥就是啥,我要為內廷負責,為整個皇家負責。
天子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腳踏車技術……原本是從道宮拿來的。”
“啊?”兩名大太監齊齊地石化。
這就是寧致遠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