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到博本院不以文采見長,宋院長不通此行,倒也正常。
關鍵是,他已經點出了關竅,就算不繼續說,對方找別人也問得出來。
所以他索性解答了,“老榮部長是畫意派的標杆,你不知道?”
入耳畫意派三個字,宋院長登時就明白了,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畫意派是中土國文脈的一個流派,嚴格說談不上流派,只是一種風格傾向。
既然號稱畫意,強調的是寫文如畫,一定要辭藻華麗,不華麗的話,這畫看上去不美,而且儘量要用些生僻字,這意味著掌握了畫法中很多技巧。
然後說這個意字,就是強調意境,很多東西不能直接寫出來,寫出來就俗了,一定要朦朧,要讓讀者去體會,至於說見山是山,還是見山是水,在於個人的悟性了。
當然,很多時候,這朦朧的背後,就沒有標準答案——你猜是啥?
從這點講,畫意派的文章,有點類似地球界畫壇的抽象畫,你看不懂?看不懂就對了,是你水平不夠,這畫就不是給你看的!
榮載道就是這麼個人,而且他對畫意的手法,有著幾近於病態的執著,很多文章,將精深的道理用大白話解釋出來,他對這樣的文章的評價就是一個字:呸!
圖元青對這個人很清楚,此人的政治素養不高,敏感性幾近於零,丫看不順眼的文章,那就是個噴。
《拯救大兵雷鋒》是話本,落到榮載道手裡,絕對是必死無疑,而且這話本,圖元青也看過,就是大白話,並沒有透過大白話,蘊含什麼精深的道理。
這樣的文章,老榮部長居然沒有槍斃掉,為什麼?
因為話本的味道,已經有人看出來了,而且肯定提點過了,榮載道也不敢不讓過。
但就算如此,老榮給話本一個低分,那也是正常的。
所以到現在為止,圖元青依舊很看好這個話本——這也是他跑前跑後的動力。
不過這種事,他不可能跟別人說,尤其不可能跟那幾個副教化長說。
宋嘉遠對這裡面的門道,依舊不是很清楚,不過畫意派代表著什麼,他大致是明白的,於是冷笑一聲,“切,好好寫文章很難嗎?非要搞得誰都看不懂,那就代表自己高明?”
圖元青哈地笑一聲,“你這話……你說我要不要跟老榮部長說一聲?”
宋院長的臉一下就變了,“還是別了……儘管我確實這麼認為。”
圖元青看他一眼,“那就說定了,我的話你別傳,你的話我也不傳。”
說白了,他不想將這個訊息傳出去,剛才是基於義憤說出來了,現在當然要控制傳播。
“我哪裡是個多話的?”宋嘉遠微微一笑,他別的可能不行,揣摩人心還是沒有問題的,“我只是遺憾,李永生有這麼好的牌,卻是沒法打。”
圖元青重重地嘆口氣,“唉,誰說不是呢?”
李永生不止沒好牌打,看在別人眼裡,他都有點破罐子破摔了,廣播電臺放到了修院內,他自己則是守在出租房內,繼續賣收音機,晚上也住在那裡。
他甚至不止一次說——我就是不怕,有種的就再拿投石機砸我一下!
看在別人眼裡,他就是魔怔了,孔總諭甚至專門將他喊去訓了一頓。
但是沒用,他堅決要住在外面。
孔舒婕想到他有替身偶,而且這收音機的製作,也只有他最清楚,旁人絕對不會痛下殺手,索性也就懶得管他了。
她甚至隱隱有點希望,再出一點岔子,那樣的話,博本院就可以全力介入了。
然而李永生還不滿足,這麼過了幾天之後,直接去找內捨生秦天祝。
秦天祝前些日子又出去玩了,畢竟他是留級生,功課也紮實,瘋玩一年都是正常的。
他回來一天之後,聽說了李永生的事,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對方就上門了。
“想請秦學長幫個忙,我的房子被砸了,不能就那麼算了。”
“我正要去找你,”秦天祝很明確地表示,“敢欺負我罩著的人,這太不給我秦家面子了。”
不過下一刻,他就笑一聲,“我還以為,你不會上門求人呢。”
“我從來不為自己的事情求人,”李永生搖搖頭,“但是這一次,他們差點傷及無辜,這事我是絕對不能忍的!”
這才是他最惱火的地方,若是對方對著他來,他真的無所謂,但是兩名播音員和肖仙侯差點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