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被人發現,還是從西城門上縋城而下。
出來參與攻擊的修者,一共一百零八人,在日後的永樂縣誌上,這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一百零八衝營義士”,也有人稱他們為國士。
不過事實上,他們並不像話本里說的那樣,在夜裡義無反顧地衝營,而是頗使用了點小手段。
他們來到軍營附近之後,先讓大部分人躲藏起來,李永生和祭強則是每人帶著五個修者,透過偽造的令牌和探聽到的口令,進入了大營。
要說這鄭王的軍隊,真不是一般的不靠譜,明明不遠處的永樂城已經光復了,但是大營竟然沒有多少警惕之心——就算三萬人很多,可終究挨著一個惡意滿滿的鄰居。
李永生探查過大營之後,都忍不住想訓斥對方一頓:咱們這是打仗呢,嚴肅點行不?
其實大營里正在訓練的軍士,還不到兩萬人,其中一萬多都是新來的丁壯。
尤其令李永生哭笑不得的是,大營的軍規都執行得很不好,這大半夜的,還有不少人在喧鬧,更有人喝了酒之後,直著嗓子唱歌。
李永生非常奇怪,這大營的統帥,腦子裡到底進了什麼玩意兒,竟然把軍營管理成這樣。
後來他才知道,合著鄭王練兵的原則是“愛兵如子”。
鄭王認為,想將這些丁壯訓練成令行禁止的精兵,短期內是非常不現實的,那麼就有必要想一想別的法子。
既然不能威壓,那就只能懷恩,鄭王屢屢強調“豫州子弟”的概念,也就是說鄉黨之間要生死與共,同時又營造了一種寬鬆的軍營環境,不搞令行禁止那一套。
別說,這麼做還真有效果,所謂練兵,從來都沒有一成不變的模式,雖然鄭王練兵頗不著調,但是這些丁壯粗粗演練一下,就能上陣殺敵。
嚴格來說,這也是因為豫州從不缺悍勇之士,平日裡打架殺人,那是要償命的,大家不敢亂來,現在有人撐腰了,殺人不犯法,當然就可以放手施為。
事實上,因為隊裡的鄉黨極多,誰要是不敢動手,訊息傳回家裡,都無顏見家鄉父老。
出於同樣的原因,一旦戰事不順,大家跑得也快,不但自己跑,還呼朋引伴地跑。
等跑回去之後,大家才又相約迴歸軍營。
這種訓練方式,看起來非常不靠譜,但是鄭王認為,短期內糅合戰鬥力,只能這麼做。
王府有人提出了異議,說應該嚴肅軍規,鄭王也不反駁他,給了他一個萬人的編制——我讓你訓練一萬丁壯,看你多久能整合出戰鬥力。
這位為了防止老兵帶壞新兵,還特意挑了一萬身家清白、新來的丁壯,那曾想訓練了才三天,這些丁壯就從其他鄉黨那裡,得到了訊息。
這一下,這一萬丁壯不答應了,憑啥別人好吃好喝還很輕鬆,我們就要累死累活?當我們是後孃養的?
萬事就怕對比,這位再想練好精兵,奈何身邊全是吊兒郎當的友軍,實在太影響軍心了。
他跟鄭王提要求,說我要提高軍餉,培養士兵的榮譽感,鄭王直接一腳踹了過去:去尼瑪的榮譽感,這麼多老兵還沒開口,你替手下的新兵蛋子張嘴?
再說了,打仗打的就是錢糧,都像你這麼花錢,勞資當初還不如繼續混日子。
這位又提出,要借幾百個人頭一用,來整飭軍隊。
不成想他還沒回軍營,那一萬新兵就鬧了起來,不光是他們折騰,其他友軍也跑來支援:勞資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跟著鄭王做大事,你小子竟然要殺人立威?
甚至有人放出風聲,懷疑此人是朝廷的臥底,要取此人的人頭。
這位的整軍大計,不得不夭折——再整下去,小命都要沒了。
總之,鄭王這“愛兵如子”的練兵法,讓整個軍營都異常鬆散,李永生心裡忍不住吐槽——再好的孩子,照這麼個愛法,都得被慣壞了!
總之,子正時分了,軍營裡還是一片喧鬧聲,李永生和祭強選了兩個方向,分開行動。
大營裡的新兵,主要來源是三個縣城,桐河、簫陽和希山,其中桐河和簫陽佔了八成還多,剩下近兩成,是希山以及其他地方的丁壯。
鄭王練兵雖然“愛兵如子”,卻也不是一點章法都沒有,他不會將某個縣的丁壯集中起來,組成單一來源的軍隊——那樣的話,軍隊太不好控制了。
現在新兵訓練期間,隊伍也是打散了編的,桐河、簫陽和希山摻雜在一起。
所謂鄉黨,可並不僅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