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谷佈設個陣法,將雷引得偏一點,要不然時不時地炸幾道雷下來,流民們也是膽戰心驚。
佈設陣法,用了李永生一天半的時間,第二天中午他回來的時候,來到雷谷的流民,已經有近八百人了,其中不少扶老攜幼的。
這其中的大部分人,是來自一個叫做李莊的村子,那是一個被土匪破了的村子,三百多人聚在一起逃了出來,正好來到忠義縣附近,聽說這裡安置流民,才進了山。
趙欣欣的眉頭微皺,她不是嫌來的人多,而是覺得來的人有點少,“永生,兩天半了,才來這麼點人,是不是以工代賑,大家都覺得我乘人之危?”
“以工代賑,是最簡單的價值交換,拒絕這種方式的人,不值得咱們去救助,”李永生微微一笑,“你不看忠義縣都有這麼多黎庶幫著幹活?”
他知道永馨不是嫌沒人幹活——修山路這些的,用道術多簡單?
他非常清楚,她只是想救助更多的人。
“可是,忠義縣的黎庶,距離這裡比較近啊,”趙欣欣還是皺著眉頭,“流民從山外進來幹活,是有點遠了。”
“可是忠義的黎庶,並不是流民,”李永生輕聲發話,他知道永馨並不是後悔,只不過心情不好,需要他出聲安慰一下,“大部分的流民,想要有尊嚴地活下去,還是會來的。”
“真的會來嗎?”趙欣欣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會來的,”李永生點點頭,很乾脆地發話,“到現在訊息還沒傳出去,真的傳出去的話,人數會猛增的。”
趙欣欣斜睥他一眼,“你不會是因為哄我高興,才這麼說的吧?”
“你放心好了,”李永生微笑著回答,“不過你要做好準備,訊息一旦傳出去,來的未必僅僅是流民……其實三湘的流民並不算多。”
趙欣欣訝異地發問,“流民不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接著看就知道了,”李永生笑著發話,“又不是什麼真正的災年,只是避禍罷了,我個人感覺,沒組織的流民,只是少數。”
趙欣欣皺著眉頭,這話她似乎聽懂了,但似乎又不是全懂。
彷彿是要驗證李永生的話一般,當天傍晚,又來了一撥人,足足有四百多,是一名司修帶領的,隊伍裡有十多名制修。
這幫人準備得非常充分,每個人身上都揹著大包小包,甚至還有三十多匹駑馬,馱著鍋碗瓢盆什麼的。
這支隊伍,由片崗縣的兩個家族組成,都是當地的大戶,一姓曹,一姓羅,曹姓家族裡派出了族老,就是那個司修。
兩家人的關係比較近,聽說隔壁的忠義縣有人收留流民,是英王的九公主張羅的,還有很大的一塊地方,就相約著一起過來,看一看情況。
曹家和羅家目前還沒有受到什麼衝擊,但是三湘的事態,一天不如一天,這兩家心裡也緊張——一旦亂起,以這兩家的身板,真的扛不住。
然而,他兩家人雖然不多,也有兩千多近三千人,想離開這是非之地並不容易,老弱婦孺太多,瓶瓶罐罐也太多。
既然附近出現了避禍之地,他們當然要過來看一看,如果真的很合心意,萬一事態緊急,可以撤到忠義縣。
因為是試探性質的,所以來的人不多,總共就四百多人。
不過來的曹家族老,第一時間就要求見九公主——見了她之後,兩家才能決定日後的行止。
按常理來說,英王的九公主何等的尊貴,怎麼可能見這種小家族的人?
可是這畢竟是雷谷裡第一次出現有組織的家族,趙欣欣想一想李永生說的話,還是決定見他們一見。
曹家的族老見了九公主,先是一通痛哭,說我們受了委屈,九公主你得給我們做主啊。
原來曹羅兩家雖然沒受到太大的衝擊,也有七八名制修被徵用走了。
擱在西疆那種國戰的場面裡,制修真的不值得一提,但是在內陸片崗這種不大的縣裡,七八名制修也算一股力量了。
最坑的是,這些制修都不是被官府徵用走的——整個三湘郡,官府體系已經幾近於崩潰。
這些人是被更大的家族,或者山匪之類的徵走了,而這兩家只能忍受。
虧得兩家還有點實力,對方也不敢撕破臉,否則被徵用走的,就不僅僅是這麼點人了。
這個我還真做不了主,趙欣欣很無奈地表示:我不是官府中人,甚至我現在都算不得郡主了,此來安置流民,也是得了道宮和朝廷的許可,才能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