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極為厭惡,須知這還是在本部的同僚。
帶隊司修聽眼前的年輕人說,在御馬監見過黃昊,心裡就是一揪:不管黃昊的死,跟此人有沒有關係,只說此人能進御馬監,那就不是好相與的。
下一刻,他的臉越發地白了,因為他想起來了,說這個訊息的人,似乎還提了一句:黃昊是因為惹了人,所以被整死了——這是廢話,以丫的身份,不惹人根本不會死得那麼慘。
問題的關鍵是,黃昊“好像是在彰德府辦事”的時候,惹人了。
他艱澀地咽一口唾沫,低聲發問,“彰德府……他對閣下不敬來著?”
李永生斜睥他一眼,淡淡地回答,“他比你的膽子小一點,沒敢指責我是叛逆,只是想禁足我。”
帶隊司修的雙腿,不受控制地抖動了起來——真的是因為惹了你,黃昊才慘死的嗎?
他很不想相信這一點,但是對方的話雖然少,卻將資訊完整地串了起來,黃昊因為在彰德府惹了此人,就被御馬監抓了,而此人後來又在御馬監見過黃昊——那不就是鐵鐵的報復嗎?
再一想對方說的——“他比你膽子小”,這位雙腿軟得都快坐到地上了,黃昊都那樣了,那麼我的下場,只會更慘啊。
他有心想說點什麼,只覺得嗓子眼發乾,只能沒命地嚥著唾沫。
李永生也不說話,就那麼淡淡地看著他,目光中有些微的不屑。
此刻,黑臉司修已經將“義民”都召集了回來,現場變得再次寂靜無聲。
看著在櫃檯對視的兩位,他有心上前說話,卻被一名初階司修拽住了。
拽人的,正是那才拿刀指著李永生的那位,他已經敏銳地發現,頭兒似乎遇到了極大的麻煩——嗯,非常大。
而麻煩的製造者,似乎就是那個年輕的掌櫃,想到自己剛才曾經拿刀指著對方,這位心裡也是拔涼拔涼的。
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允許別人上前破壞氣氛?
帶隊的司修沉默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艱澀地發話,“你如何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永生摸出兩顆青色的小尖錐,很隨意地在手裡一拋一拋,漫不經心地回答,“你可以不信,我無所謂的。”
帶隊的司修眼睛一眯,認出了青色尖錐的來歷,心裡僅存的僥倖,也被擊得粉碎。
他重重地嘆一口氣,“這位掌櫃,咱們是不是能換個地方談一談?”
李永生斜睥他一眼,“砸我酒家的時候,你給我面子了嗎?”
第三百零三章 戲外戲
我何時砸你的酒家了?帶隊的司修很想怒吼一聲。
但是此時此刻,他真的不敢啊,只能乾笑一聲,“不是我的人動手的。”
諉過於人,官府怎麼都是這副德行?果然是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李永生微微一笑,“你是說,是這幫‘義民’乾的,對吧?你可以滾了!”
他出聲攆人,帶隊的司修反倒是索性拉下了麵皮,賠著笑臉發話,“小兄弟,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做我兄弟?”李永生怪怪地看他一眼,緩緩搖頭,“憑你……還差點資格。”
“好吧,這位大人,”帶隊司修無奈地改口,“反正我是不會被閣下放在眼裡的,無非是聽我說兩句,萬一有用呢?”
李永生想一想之後,還是點點頭,抬手指一下大廳,轉身向後門走去。
帶隊司修扭頭看一眼,低聲呵斥,“還不快點恢復原樣?”
說完之後,他抬腿就追了出去,留下一大屋子人面面相覷。
李永生穿過停馬車的院子,推開一扇小門,直接進入了園林中。
天色很黑,不過園子裡到處點著長明燈,不大的小燈,燈頭有小拇指大小,外面罩著紗籠,不懼風吹。
走不遠就是一個亭子,亭子裡也點著燈,能見度相當不錯,李永生並不走進去,而是站在亭子外,揹著雙手,凝視著雨絲,淡淡地發話,“九公主是最喜歡下雨的。”
帶隊的司修很光棍,見狀也站在雨裡,直截了當地回答,“這事不是我故意做出來的,是有人想借著對付九公主,打擊英王的勢力。”
“這點小事,需要你來告訴我?”李永生不耐煩地回答,“而且我很清楚,這不是今上的意思……你能說點有用的嗎?”
你也知道這不是今上的意思?帶隊的司修心裡又是一沉,此人來歷,果然不一般。
所謂眼界的層面,就在這裡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