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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我立在那裡,銀色的車身幾乎從我的鼻尖擦過,我看到張雨婷被奧迪A4撞飛了出去,足足有五米的距離,然後,又被無情地碾壓而過……

我看到張雨婷倒在血泊之中,一頭時尚的長髮被鮮血染便,變成了濃烈的殷紅色。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結了。

就像是電影的慢鏡頭一般,周圍往復來去,吵吵嚷嚷的路人,也在這一刻停了腳步,緩緩地轉過頭來,一張張呆滯的臉,一雙雙驚愕的目光,朝著車禍現場看來。

整個世界都在凝結。

我感覺到天和地在旋轉,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那麼的不真切起來,城市的燈光變得朦朧迷幻,人群的吵鬧聲也變得那麼的邈遠。

我站在喧鬧的人群之中,腦海裡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奧迪停了下來,醉醺醺的禿頭司機滿臉慘白地從車裡跑出來,周圍的人群像是被吊線牽引著的傀儡木偶圍聚過來,把現場包圍地水洩不通。

不知道多久,我感覺到自己的膝蓋碰到了堅硬的地面,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跪在了渾身浴血的張雨婷身邊。

“快把她帶去醫院!快啊!”

我聲嘶力竭地叫著,顫抖著手,輕輕抱起了無力地躺在地上,早已是面目全非的張雨婷。

我感覺自己的聲音不是從自己的嘴裡發出來的,就像是身體裡有另外一個靈魂在代替我喊叫著。

肇事司機沒有當場逃跑,或許是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吧,他在回過神來之後,第一時間上前來,抱過了我懷裡的張雨婷,然後抱上了車,送去了醫院。

人真的是一種很矛盾的生物。

明明在前一刻,你覺得某些事你這輩子永遠也不會做,可是下一秒,我卻會義無反顧地去做。

我的身上滿是鮮血,或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兇手,我也跟著坐上了肇事司機的車,一路上護送著張雨婷。

車門關上的那一刻,隔著車窗,我看到史兵遙遙地站在人群中,滿臉驚詫。

“我闖禍了……我闖禍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開那麼快的……媽的,早知道我開那麼快乾什麼啊!!哎!我真是倒黴啊!”司機開著車,一路上懊悔著,痛苦地叫著,他幾乎已經慌亂了。

司機的話傳進我的左耳,又從我的右耳鑽出。到了後來,司機的聲音在我的腦海裡就只是模糊不清的叫聲,我已經聽不清他的聲音了。

我只是渾身顫抖地坐在張雨婷的身旁,看著面目全非的她,像一隻落水狗一樣,狼狽,落魄,心裡百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看著滿是鮮血的雙手,我的大腦才清清楚楚地認識到這一點。

因為我對她用了勾魂術,對她說,讓她愛我到死,她才會奮不顧身地救我。

我才是真正的兇手。

剛才如果不是張雨婷撞開了我,應該被撞死的人,是我。

可是,我無法理解的是,在被車撞飛前的那一秒,張雨婷應該已經聽到了我對她說的“解”字了啊。

可為什麼,她還是奮不顧身地救我。

我到底解開了她身上的勾魂術沒有?

如果已經解開了,那她,是不是出於自己的本意救我呢?

恐怕,我永遠也無法知道答案了。

這也將成為日後糾纏著我的無數噩夢之一。張雨婷最後的那一撲,那一句輕輕柔柔的話語,還有那一絲一閃而逝的微笑,成為了我青春期永遠也解不開的謎題。

之後的事情就像是電視劇裡的鏡頭一樣,肇事司機帶著我和張雨婷一路直奔最近的無錫市人民醫院,張雨婷被趕出來的醫務人員用擔架抬著送進了急救室,我半身染血,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車門口,看著張雨婷被用擔架抬走,最後,被推進了手術室。

那天,我看著自己的妹妹從手術室裡推出來。

今天,我又看著另一個女孩因為我進了手術室。

人世間的事,有時候就是這麼巧。

這麼悲哀。

我和肇事司機在手術室門口等待著。我沉默不語,既沒有像其他男朋友為自己女朋友報仇那樣歇斯底里地發狂,也沒有崩潰,只是僵在那裡,像一座沒有意識的石雕。

司機流著眼淚,不停得祈禱著,不停得對我道著歉,好像要把他這輩子所有的歉意全都化作流水傾倒到我的身上,要把我的鮮血洗去。

“對不起,求求你原諒我,我真的是沒想到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