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身巨震,發出一聲悠長厚重的清鳴。
這鐘聲響起之後,便是正在中京說話的楊慎行,都微微一滯,住口不言。
楊易握拳在手,圍著大鐘不住繞行擊打,一連打了四十九拳之後,方才停手不擊。
這大鐘每響一下,整個天地都跟著晃動一下,天幕之上被楊慎行一劍斬出的天痕在鐘聲震盪之下,不斷震顫,變得愈發的寬大起來。
待到最後一拳砸出之後,楊易倏然住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念一動,巨鍾從原地消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而本來被罩在巨鍾之內的黑色巨人已然不見了蹤跡。
楊易身子恢復正常體型,手掌摩挲著青銅小鐘,一臉感慨之色。
他站在不死天關之外,呆立良久,悵然若失。
將青鍾收回,楊易轉身看了看倒塌了好幾段的不死天關,心道:“不死山餘孽已然死絕,這天關倒塌之後,修復與否已然沒有多大的意義。”
他這是第一次來到北方不死天關,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一個要塞。
只見高有百丈的城牆綿延萬里,一直延伸到極遠之處,簡直就是前世放大百倍萬里長城一般。
這天關的整體都由巨大的澆著鐵汁的石塊搭建而成,城牆外面佈滿了大大小小的鐵刺,鐵刺閃著寒光,上面此時還懸掛著累累白骨,那些白骨高有幾丈,一看就不是人類的遺骸,應當也屬於不死物的種類。
這邊塞之地,陰風陣陣,萬物肅殺,環境較之中原內陸卻是惡劣了百倍不止,但卻是個練兵的好地方。
感受到不死天關中將士們的傷勢,楊易略一沉思,將手中銅鐘微微一搖,低沉的鐘聲飄向天關。
這音波極其神奇,“噹噹噹”幾聲之後,百萬將士身子齊齊一震,同時吐出幾口血來。
楊易每搖動一下銅鐘,那些受傷的將士們便一起吐出一口黑血。
接連搖了七下,這些將士便吐出七口血來。
這寫黑血吐出之後,受傷的將士登時一轉剛才的萎靡不振,反而精神奕奕,比往日還要好上幾分。
搖動鍾兒之後,楊易不再關心天關將士,身子一閃,已經回到了中京城中。
中京城中。
此時整個中京城沉默的有點異常,似乎是剛才楊慎行的行為嚇壞了這些百姓,直到楊易回到城中之時,大街上還沒有看到一個身影。
待到楊易回到太師府時,發現大院裡的所有慶壽之人都已經離開,此時府內之人除了幾個老人之外,便都是楊府自家中人。
見到楊易回來,楊慎行招手道:“易兒,你過來!”
他將楊易領進書房,笑道:“很好,以你如今修為,坐鎮大漢,已然完全沒有問題,這樣一來,我也走的安心。”
楊易問道:“伐天,伐天,如今天帝到底有多大本領?爹爹此去,又有幾分把握?”
楊慎行笑道:“為了這一日,我已經準備了三十年,絕無失敗之理。”
他嘆道:“當今天帝,得位不正,但手段驚人,他奴役萬族,鎮壓諸天,便是佛祖都不敢與他硬抗,道祖、魔祖的消失應該也與其脫不開關係,此人才智無雙,神通無敵。”
楊慎行說到這裡,眼中光芒流轉,對楊易笑道:“他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一個對手。”
楊易見楊慎行如此說,登時就有點理解他的想法。
楊慎行獨立巔峰幾十年,遍尋天下,欲求一道友論道而不可得,對手則幾乎可以說沒有。
他已經寂寞太久了,也就伐天這麼一件事情,才能充分調動其智慧與武力,才能真正讓他重視起來。
這也難怪他會拔劍斬天,喝令三界。
這既是立威,也是宣告。
他伐天固然是為了大地之上的萬族子民,但也未嘗沒有想要親自會會帝刑,與他論道分出高下的想法。
楊慎行看了楊易一眼,肅容道:“我這一去,大漢必生事端,如何處置,你自己想好便是。”
楊易點頭道:“無妨,地上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只是如今劉家的皇帝還在人世,該當如何處置?”
楊慎行道:“不可殺他!”
他看向楊易,“我儒門中人與歷代帝王都是輔佐關係,若是與帝王意見向左,那便辭官不做,專心學問,但無論如何不能做出弒君之事。我儒門萬年傳承,一直不曾斷絕,就與這些訓條有關,你雖然沒有加入儒門,但好歹也算是半個儒門中人,我不准你弒君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