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慎行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他對一臉蒼白的劉賀行禮道:“我兒楊易,觸犯律法,陛下已然將他判監三十天,那麼還請陛下發話將他押進天牢,不要拖延。至於留候死因,老臣這便去國丈府內檢視究竟,同時還請陛下批覆老臣的奏摺。”
劉賀顫聲問道:“國丈所犯之事,該當如何量刑?”
楊慎行道:“當滅九族!”
第六十四章八方六合煉中州(五)
“誅九族?”
聽了楊慎行的話,劉賀心中狂震,“真要誅九族,那這龐元還告什麼楊易?如今人沒有告成,自己反倒是惹了一身騷!”
他在羞惱之時,也為楊慎行的狠辣感到驚心,“我只是稍微動了一下他的兒子,而且還給他留了三分薄面,他為什麼要動我整個皇族?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旁邊的龐元怒道:“楊太師,你這是公報私仇!你兒子打死了我的兒子還不算完,如今竟然因為我狀告你兒子,你竟然就要滅我九族,胸襟如此窄小,有什麼資格做儒門宗師?有什麼資格做當朝太師?你就不怕天下人恥笑麼?”
楊慎行不理會龐元,只是對劉賀道:“陛下,皇族中有些人,危害天下蒼生委實太多,還請陛下批覆老臣奏摺,也好給天下人一個交待!”
劉賀臉色蒼白,心中大慟,知道自己若是將楊慎行奏摺批了,那麼幾萬皇族人的性命便將不保,可剛才自己為了給楊易治罪,特意強調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如今楊慎行藉機奏本,實在是沒有理由不批覆。
若是不批,自己這個皇帝實在有點不要臉面,更無法令人信服。
可若是批了,那可是幾萬皇族中人的性命啊!
自己與他們同樣都是流著劉家的鮮血,又如何忍心將他們全數處死?
正為難之時,便聽楊慎行道:“陛下,還請儘快批覆,也好還天下人一個公道。”
聽到楊慎行如此說話,劉賀再也忍耐不住,霍然站起,低聲嘶吼道:“天下,天下,張口閉口說天下!”
他吼道:“這天下姓劉!不是姓楊!這是我劉家的天下,即便爛了,壞了,那也是我劉家的東西!這天下子民都是我的,他們的生死也應該由我劉家人來掌控,如今只是死了幾個人而已,算什麼大事?如何能因此削我皇族!”
他還想說什麼,但在觸及到楊慎行的目光之後,身子一軟,不由自主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噗通一聲,軟倒在龍椅之上。
旁邊的龐元在聽了劉賀的話之後,一蹦多高,大聲喝道:“不錯,這天下是劉家的,況且自古皇族不殺皇族,楊太師,你要陛下批覆你處決天下這麼多的皇族中人,你居心何在?你這是借大義之名,行滅絕皇族之事!”
楊慎行對龐元的蹦躂無動於衷,視若無睹,眼睛看向劉賀,“當年我輔助先皇開國之時,曾有言在先,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不是一人一家之天下,後世若有皇族無能,許我儒門有廢立君王之權,不然,我不出山。當時先皇答應的無比痛快,不曾有絲毫猶豫。”
楊慎行負手嘆道:“當年先皇曾說,他之所以爭奪天下,就是為了蒼生不再受苦,黎民百姓不再受難!做不做皇帝,倒在其次!怎麼到了陛下這裡,反而與先皇背道而馳?”
劉賀默然無語。
楊慎行指著劉賀頭頂上寫著“天下”兩個字的匾額,朗聲道:“陛下,你可知當初我為何要將這匾額懸掛在龍椅正上方?”
劉賀見楊慎行獨立大殿,神情不怒而威,與往日溫和之情大不相同,越看越是心中忐忑,此時見他詢問,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是為何?”
楊慎行問道:“先皇陛下沒有給你說過其中緣由?”
劉賀面有愧色,“或許是說了罷,如今卻是不記得了!”
楊慎行道:“那好,我來告訴你!”
他指著上面匾額,對劉賀道:“我當初之所以寫這塊匾額放在帝王頭頂,就是要告訴歷代帝王,這天下兩個字,只在君王之上,而不是在君王之手,更不是在君王之下!”
“可惜如今牌匾依舊,物是人非!陛下將整個天下視為囊中之物,卻忘了君王之所以為君王,就是因為有了天下才是君王,若是天下不存,又何來君王二字?”
楊慎行極少在大殿內大聲說話,今日卻是聲調比往日抬高了不少,“皇族子弟也是人!我人族只有能力大小與品德高低,又何來血脈貴賤?既然犯法,就要伏法!”
他對劉賀深施一禮,“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