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河。”
姬月明嚇得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陳河……是個太監!
大夫人嚇了一跳,忙擠步從堂廳裡出來,把姬月明拉到身後,賠著笑臉說:“煩勞五弟記掛著,只是我和你大哥已經給月明看好了一門親事,已經定下了!”
姬無鏡“哦”了一聲,扯了扯嘴角,懶洋洋地說:“早些嫁出去罷,夜長夢多啊……”
“是是是……”大夫人急忙笑著說。
姬無鏡將目光落在狼狽的姬玄恪身上。二夫人急忙站在前面,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姬無鏡的視線,她學著大夫人那般賠著笑臉,開口:“五弟,你別跟玄恪計較……”
二爺也開口:“五弟,這都是宮裡的意思,咱們家裡也只不過是按旨意辦事兒罷了……”
“不計較啊。小孩子嘛。”姬無鏡說。
二爺和二夫人都去仔細看姬無鏡臉上的神色,有點不敢相信向來眥睚必報的姬無鏡會真的不計較。
姬星瀾忽然打了個噴嚏。
姬無鏡看了她一眼,順手摸了摸她的頭,說:“這就回去。”
姬星瀾懵懵懂懂地望著姬無鏡,父親難得對她笑哩。可是她不敢笑,她雖然不懂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知道大家都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三哥還捱了一巴掌呢,好可怕!
顧見驪平靜地讓季夏和林嬤嬤把姬星瀾和姬星漏抱起來,她推著姬無鏡的輪椅轉身。這一回,她不再低著頭,微微抬著下巴,望著遠處被大雪覆著的層疊遠山。
姬玄恪跪在那裡,望著顧見驪的背影逐漸走遠。他合上眼,壓下眼裡的淚。曾經青澀的少年郎,似乎在一瞬間看破人間真相,忽地成長。
回了院子,顧見驪一臉平靜地吩咐季夏去小廚房重新做一頓簡單的飯菜,又吩咐林嬤嬤去熬了一副風寒藥。不僅是姬星漏打了個噴嚏,幾個人在雪地裡站了那麼久,都喝一碗才妥當。
她又讓栗子去燒了熱水,然後親自找了乾淨的鞋襪給姬星瀾和姬星漏換上。
姬無鏡冷眼瞧著她的眉眼,瞧她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吃過東西,每人都喝了一碗風寒藥,姬星瀾和姬星漏被林嬤嬤帶了下去。季夏和栗子收拾著碗筷。季夏幾次偷偷望向顧見驪,滿眼擔憂。
兩個孩子回了後院,廳中安靜下來。顧見驪做了些思想準備,才主動對姬無鏡開口:“五爺,我已經讓栗子燒了熱水。你是先泡個熱水澡,還是先睡一會兒?”
姬無鏡每日睡著的時候比醒著的時候多,每日起得很晚,用過晚膳之後又時常睡一下午。
姬無鏡懶散托腮,“唔”了一聲,說:“不洗,回床睡。”
說著,他撐著輪椅扶手站了起來。
顧見驪猶豫了一下,仍是硬著頭皮走過去,扶著他走進裡間。
裡間的門關上,季夏望著關合的門,眉頭緊皺,擔心得不得了。
裡間的光線一直很暗,不如外間明亮。一進來,給人一種昏暗的壓抑感。顧見驪攙扶著姬無鏡朝拔步床走去,她的腦子裡卻在想著該與姬無鏡說些什麼。她已經想了一路,仍不知所措。
姬無鏡狹長的狐狸眼乜過顧見驪的臉,他幾不可見地扯起嘴角,忽然朝顧見驪的屁股狠狠拍了一巴掌。
驚嚇和疼痛讓顧見驪一下子叫了出來,她怔怔望著姬無鏡,眼淚一瞬間落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疼的。
又或是憋了太久的淚,找到了衝出的豁口。
“疼嗎?”姬無鏡笑著問。
顧見驪睜大了淚眼望著他,下意識地搖頭。
姬無鏡皺眉,“哦”了一聲,握著顧見驪的細腰,又在她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鬆了手,顧見驪目光呆呆,腳步踉蹌了兩下,雙腿忽得一軟,跌坐在花花綠綠的地毯上。她仰頭望著姬無鏡,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委屈,而且真的很疼……
淚眼簌簌落下,一顆接著一顆。她也不出聲,就這樣望著姬無鏡,無聲地哭。她哭了好些時候,才後知後覺地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任由抑制不住的眼淚溼了掌心。
姬無鏡扶著一旁的桌子蹲下來,又懶散盤腿坐在地毯上,扯起嘴角笑著,說:“小姑娘家家的,心事那麼重幹嘛。紀敬意不是都說了心中鬱郁是要得病的,你再敢吐我一身,你叫什麼都沒用,我也得給你扎針。”
顧見驪身子一僵,喉間微哽,無聲的落淚變成細細小小的嗚咽。
“對,覺得委屈就哭,憋個鬼啊。”姬無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