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裡屋的方向。姬無鏡那雙狐狸眼猛地浮現眼前。那個討厭的人,就這麼又病倒了?明明今早離家的時候,他面色雖蒼白卻好好的啊。
二夫人看了顧見驪一眼,開口說道:“你剛嫁過來,不清楚五弟的病情。”
言下之意似乎是在告訴顧見驪別以為昨天姬無鏡醒過來就萬事大吉。
拉顧見驪過來給姬無鏡陪葬是整個廣平伯府的意思,眼下,其中二夫人更是希望如此,因為她顧慮著如何跟自己的兒子交代。
顧見驪最初的驚訝過後,目光逐漸平靜下來,只是靜靜望著裡屋的方向。
姬月明跟著顧見驪走進來,她笑笑,走到顧見驪身邊,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我昨兒就說了,你真的能沖喜。你一來,我五叔就醒了過來。可如今你離開府裡一日,我五叔又昏過去了。你說說,是不是怪你?”
她嘲諷輕笑了一聲:“也不對,也許昨天只是五叔迴光返照呢?”
顧見驪抬手,一巴掌狠狠打下去。
姬無鏡生死未卜,這裡的人一個個肅著張臉,廳裡聚滿了主子奴僕,可一點嘈雜之音都沒有。襯得這“啪”的一聲耳光脆響異常響亮。
姬月明被打懵了,腳步踉蹌了兩下,向一側跌倒。她跌倒了,也撞倒了三角高桌,桌上的青瓷花瓶碎了一地。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就算是經歷過不少事兒的幾位夫人也一時沒反應過來。顧見驪那一巴掌打在姬月明的臉上,卻好像把一屋子的人都打懵了。
姬月明捂著生疼的臉,不可思議地扭頭看向顧見驪。
顧見驪立在原地未動,高高在上俯視著姬月明:“明姐兒,你平時不懂禮數目無尊長便罷了。你年紀小,我不與你一般見識。今日拿你五叔胡言亂語成何體統?你五叔再如何,也不能任由你這個晚輩拿他性命胡言詛咒!這一巴掌是我替你五叔打的,倘若你再咒他半句,一封御狀告到聖前,揚你不孝不敬不慈不善之名!”
顧見驪不過剛及笄,她聲音也是偏甜軟,可是怒視訓斥時氣勢驚人,駭得眾人一時呆怔。
情勢所迫,顧見驪隱忍了很久。可也不必什麼事兒都忍耐。尤其像姬月明這種蠢的,自己把臉送上來,她要是再忍豈不是跟姬月明一樣蠢了。
“你……”姬月明伸手指著顧見驪,氣得身子發顫,“你這是拿我五叔當藉口羞辱我!”
“月明!”大夫人一下子站起來,“休要再胡言!”
女子的名聲太過重要,姬月明的婚事本就不順利,不能再揹著這樣的惡名。
“外面在吵什麼?你們是不是不知道老五不能受吵鬧!”老夫人扶著宋嬤嬤的手走出來,目光掃過外廳的場景,皺起眉。
廳裡的一個嬤嬤趕緊迎上老夫人,絮絮將剛剛的事情敘述給老夫人。
顧見驪垂著眼,藏在袖子裡的右手輕輕握拳再鬆開,再握起。這是她第一次打人巴掌,不懂技巧,手好疼……她不由想起季夏來,季夏若是回來,就不用她親自動手了。
感受到姬月明仇恨的目光,顧見驪大大方方地回視。其實顧見驪想不明白姬月明為什麼要處處針對她。這樣的針對已經不是單純的看不順眼了。難道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緣由?
聽著嬤嬤的敘述,老夫人的目光從顧見驪轉到姬月明,又從姬月明轉回顧見驪。她不由想起丫鬟的碎嘴來。顧見驪嫁過來,昏迷小半年的姬無鏡便醒了過來,顧見驪今日回家離開了一日,姬無鏡又不大好了。這……是不是太巧合了些?雖說邪門,可卻是事實。
府裡的幾位爺都不是老夫人親生的,她和哪個關係都不遠不近的。她只想要自己日子好過。顧家的事情不敢沾染,而姬無鏡能不死還是不死比較好……畢竟老夫人還記得前些年姬無鏡未病時的風光。
“見驪,你要好好照顧無鏡,多費些心。”老夫人開口。
“是。兒媳定當盡心盡力。”顧見驪溫順回話。
老夫人又不悅地瞪向姬月明:“日後都不要再過來吵你五叔了!回你自己院子去罷!”
“母親……”大夫人想給女兒說好話,老夫人一個眼神把她想說的話堵了回去。
姬月明不甘心地瞪了顧見驪一眼,憤憤轉身。
若不是顧見驪,她的婚事不會這樣不順暢。偏偏顧見驪還裝成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真是可氣得很!
姬月明雙手攪著帕子,在心裡把顧見驪罵上一千遍一萬遍。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姬月明獨自一人憤憤胡亂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