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淚落在臉上被風一吹,皴了可就不好看了。
當時他們離開雪山時,也並非所有人都回來了。
季夏摔斷了腿,還留在那個村子裡。芫平和芫安身體也未養好,也都一併留下。當然了,那個村子裡的人都是窮兇極惡的歹人,顧見驪自然不放心將三個姑娘家留在那裡,所以讓長生也留在那作陪相護。
算了算日子,芫平和芫安也快回來了。不過季夏還要再等一段時日。
顧見驪問芫順:“芫遂呢?她該不會一直都沒有回來?”
“我正想跟您說這事兒呢!咱們從雪山回來之後,一直沒見到芫遂!我還讓府裡的一些家丁去打聽過了,可都沒她的訊息……”芫順皺著眉,憂心忡忡。
前天顧見驪曾詢問過陳河,可陳河並沒有見過芫遂。他詢問了西廠的人,西廠裡的其他人也都沒有見過芫遂。
那日夜裡得了小六子的信兒,顧見驪慌忙逃亡雪山前,曾讓芫遂去西廠搬救兵,可芫遂沒去過西廠,人也不見了蹤影。
顧見驪曉得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出入西廠,芫遂沒能進到西廠也尋常。可她沒做到不是應該回來?怎地一點信兒都沒有。莫不是遇到了什麼意外?
顧見驪派了更多的人手去尋找。
外面雖冷,屋子裡炭火燒得很足,暖融融的。顧見驪聽著林嬤嬤說這幾日姬星瀾的事兒,聽著聽著犯了困。身子軟軟靠在美人榻上的小几,眼睫向下垂著,微眯了眼。
林嬤嬤瞧著她犯困,便說:“夫人,您去眯一會兒?五爺在後院與小公……與陛下說話,一時半會還不會回宮。”
顧見驪胡『亂』點了點頭,人卻沒動作,仍是倦倦靠著小几。
林嬤嬤不再多說,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姬無鏡進來時,見到顧見驪犯困的樣子,他走到她面前俯下身來,手臂穿過顧見驪膝下,將她抱了起來,往裡間走。
顧見驪眯著眼瞧他:“什麼時候出發?”
剛說完,她懶懶打了個哈欠。
“想什麼時候出發就什麼時候出發,沒規定。”
姬無鏡將顧見驪抱進床榻。他立在床榻旁,稍微猶豫了一下。過去的五年裡,姬無鏡因為中毒的緣故總是犯困,不說那些昏『迷』的日子,就算他清醒時一天中大部分時間也都睡著。如今解了毒,他也沒了嗜睡的『毛』病,甚至比尋常人對睡眠的需求少上許多。
姬無鏡還是脫了鞋,躺上床榻,在灑滿暖陽香氣的被子裡湊到顧見驪身側,將顧見驪的身子攬進懷裡擁著。
顧見驪亦往姬無鏡身邊湊了湊,她合著眼,聲音懶倦低糯:“再過一個月,姐姐就會和襄西公一起帶著兵回京。到時候就能鬆一口氣了。”
姬無鏡“嗯”了一聲。
顧見驪又打了個哈欠,繼續說:“也不知道父親那邊如何了,雖有巴圖爾為質,到底是去西番,此行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顧見驪的聲音低下去,睡著了。
她這幾日實在是太忙了。各處的奏摺送往宮中,可姬星漏年紀小連字都認不全,姬無鏡更是沒耐心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只好暫由顧見驪來處理。
姬無鏡毫無睏意,細細瞧著顧見驪的眉眼。他修長的手指挑起顧見驪袖子上裝飾的細帶,慢悠悠地纏在指上,一圈一圈又一圈的消磨時間。
“這麼累的嗎?早知道搶了皇位那麼麻煩還不如不搶……”姬無鏡慢悠悠地低聲自言自語。
不行,得想個法子啊。
顧見驪睡到傍晚醒來,便乘了馬車趕往宮中。
又過了三日,把守別苑的侍衛腳步匆匆焦急地趕往宮中,稟告姬巖忽然失蹤。可是他並沒能將訊息第一時間遞到姬無鏡面前。因為今日一早,姬無鏡帶著姬星漏去了皇陵,讓姬星漏正式給他父親磕個頭。
顧見驪自然跟去,溫靜姍也一併去了。
姬星漏按照姬無鏡教的,像模像樣地給姬崇認真拜祭。向來頑皮的他,少見的沉默。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墳陵,心中生出好奇來——他真正的父親就躺在下面?
到底沒有見過,僅憑血緣這淺淺一條線,讓姬星漏感覺不出多少難過。
溫靜姍側過臉,捏著帕子的手掩唇,一直連綿細碎地咳嗦。
姬星漏飛快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裝作毫不在意地迅速收回視線。
“如何了?可有好些?”顧見驪從丫鬟手中接過水囊,遞給溫靜姍。
“沒什麼事。”溫靜姍謝過顧見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