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奧聳聳肩,故作輕鬆道:“馬管事,真是冤枉啊!你說我何必要跑呢?我只不過是起來撒泡尿罷了。”
錢老三怒道:“馬管事,你別信這小子的鬼話。我明明看見他鬼鬼祟祟躲在這裡,一定是想跑!”
馬宗奎在兩人臉上來回掃視,顯然不知道該相信誰。陳奧心裡想,這個錢老三雖然是馬宗奎的心腹,但未必能夠令馬宗奎深信不疑。再加上他口才不濟,不可能說得過老子!
想到這裡,陳奧笑了笑,說道:“馬管事,您老人家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早已經分清誰是誰非。我就算想要逃跑,會只披著一件單衣逃跑麼?這豈不是笑話?”
錢老三說不出這些成語,拍不了馬屁,只急地哇哇大叫。陳奧又道:“再說,這鹽場周圍一定都有護衛。我本事這麼低微,怎麼可能逃得了?”
馬宗奎顯然相信了他的話,把手一揮,制止了錢老三再說話,吼道:“你就算不想跑,也一定在幹壞事!我罰你們兩個一起蹲在這裡,不許睡覺!其他人給老子滾回去!”
陳奧苦笑一聲,嘆了口氣,乖乖在馬宗奎的注視下,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旁人都不敢說話,生怕惹惱了馬宗奎,趕忙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馬宗奎點點頭,冷笑一聲:“你小子倒是很懂規矩!”
陳奧心想,笑話,不就是把老子當成囚犯嘛,這電視裡可看過。
錢老三顯然很不服氣,卻懾於馬宗奎的威勢,不得不蹲了下來。但他一雙眼睛,始終瞪著陳奧,幾乎要噴出火來。
陳奧滿不在乎,馬宗奎在這裡,錢老三就算想殺了他,也是不敢動手的。
馬宗奎看兩人都還算老實,便點了點頭,慢悠悠回身,準備回去繼續睡覺。他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他媽的,誰再讓老子睡不好,老子就讓他過不好!”
陳奧瞥了錢老三一眼,忽然湊過去,小聲說道:“錢老三,你不是出來撒尿麼?怎麼沒了尿意?”
錢老三一怔,這才想起自己半夜起床的目的,尿意一下子滾滾而來。但馬宗奎還沒走,自己當然不能撒尿。
陳奧故意使壞起來,小聲了吹起了口哨。錢老三面色大變,再也忍耐不住,跳起來扒開褲子,朝著角落暢快地尿了出來。
馬宗奎聽見動靜,回頭喝道:“搞什麼!”
陳奧忙笑道:“沒什麼沒什麼,馬管事走好,馬管事晚安!”
馬宗奎擺擺手,威脅地說道:“你給我老實點!”說著一頭鑽進了自己的小屋。
錢老三終於暢快淋漓,長吁一口氣,回身又老老實實蹲了下來,衝陳奧狠狠瞪了一眼。那目光裡的意思,是要把陳奧和水吞了。
陳奧忙道:“錢老三,你可別亂來啊!要是再吵到馬管事的好夢,你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錢老三明白這個道理,恨恨地瞪著他,強忍著殺人的衝動。
陳奧見他果然不敢動手,放下心來,笑道:“錢老三,其實咱們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就行了,何必非要鬥來鬥去?咱們現在明明可以回去睡大覺,卻非要蹲在這裡受凍。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你覺得有意思嘛!”
錢老三哼了一聲,甕聲甕氣地說道:“我遲早會抓到你不老實的證據的。到時候,一定要讓馬總管好好責罰你一頓!”
陳奧無奈道:“你明明也是一個受害者,何必為虎作倀?你一定是屬於斯德哥爾摩症候群。這是病,得治!”
錢老三扭過頭,不再理睬陳奧,顯然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就算今晚放過了他,但下一次絕不會手軟。
陳奧頗感無奈,心想,得想個辦法,徹底解決了這個麻煩不行。不然錢老三作為馬宗奎的第三隻眼,一直盯著自己,就算想跑,也是不可能了。
夜風寒涼,渾身的熱氣都被吹得一乾二淨。就算是錢老三這樣壯碩的漢子,也忍不住瑟瑟發抖。陳奧體內寒毒未清,自然更加痛苦。每當感覺體內寒氣鬱積,他便默唸口訣,暗暗運功,總算堪堪能夠抵禦。
就這麼過了半夜,終於能看見天邊升起紅光。陳奧一屁股坐在地上,抓緊時間休息休息。過不多久,所有人都要起來幹活。他必須要抓緊時間,熟悉這裡的情況。
吃過了早飯,便開始上工。陳奧照舊跟著彭樹根一道,現在他唯一相信的,也就是這位老伯了。
今天兩人的工作倒不怎麼重,是在火房燒火,將滷水蒸煮幾遍,過濾形成鹽漿。只見火房裡支著好幾口巨大的鐵鍋,每一口鐵鍋下面都是黑黢黢的爐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