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聽說,這吳老頭兒居然私自把牛給宰了,還偷偷把牛肉賣了出去。大家評評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情?”
陳奧面色凝重,緩緩點了點頭。如果一切真如盧管事所說,這倒的確是吳老頭的錯了。
周圍百姓似乎是聽說過這件事情,也紛紛點頭。那吳老頭滿臉委屈,似是有口難言。
陳奧心中一動,蹲下身子,把吳老頭扶起來,見他被踩的那隻手血肉模糊,便拿出一方手帕,給他擦拭。
這手帕是宣寧送給他的,上面還留著伊人幽香。陳奧本是捨不得用的,這時候一心幫人,也顧不得許多。
他輕聲問道:“老人家,他說的是真的麼?你真的把人家的牛殺了?”
吳老頭見這年輕人態度很和氣,像是找到了依靠,連連搖頭,說道:“不是的……那牛不是我殺的……”
陳奧點了點頭,就聽盧管事笑道:“吳老頭兒,那牛養在你家,不是你殺的,還是誰殺的?而且這件事已經由衙門定了案了,你私宰耕牛,販賣牛肉。你想要翻案不成?”
吳老頭嚇了一跳,來忙搖手:“不是不是,我不翻案……我不翻案……”
陳奧見此情形,心裡瞬間明白了。這吳老頭兒定然是在衙門裡吃了苦頭,一聽說要翻案,恐怕又將面臨一頓板子。因此吳老漢絕不敢翻案。
陳奧想到其中的含義,忍不住嘆了口氣。自己滿腦子現代法治思想,來到這個時代,恐怕腰背這些黑暗的現實給氣死。
盧管事頗為得意,嘿嘿冷笑:“哼,吳老頭兒,你可別忘了,咱們大宋律令明明白白,抵賴翻供,可要流放邊地,你孫女也要充作官妓。到時候日子還不如現在吶!”
他一番連恐嚇帶威脅的話,讓吳家祖孫嚇的不敢再說,似乎已經認命了。
陳奧一時也想不出這件事有什麼可疑之處。整個事情中,盧管事作為第三者,似乎跟他沒有什麼關係。甚至他借給吳老漢的牛被殺了,他還是一個受害者。
然而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陳奧在心裡嘀咕,從盧管事肯以一擔粟米為代價,將耕牛廉價借出去開始,恐怕他就在打著吳萍兒的主意了!
他皺著眉頭,思索一陣,忽地眼前一亮,抬頭問道:“吳老頭兒,你養的耕牛,死了也就死了,頂多算是飼養不力,受一頓責罰罷了。你怎麼敢偷偷把牛肉賣了?”
陳奧知道,在現在這個時代,耕牛乃是很重要的生產資料。一頭牛的價值,往往比幾個人還要大。因此官府明令禁止宰殺耕牛,販賣牛肉。
如果是牛因病死亡,不至於犯多大的罪。可是宰殺耕牛,那性質就變了。
吳老頭聞言,渾身一震,忽地四下瞧瞧,似乎沒有看見要找的人。他只得說道:“是……是小老兒的鄰居,賴皮狗給我出的主意……他說……牛死也死了,不如把肉賣了,籌些銀子,也好還給盧老爺……”
他聲音越說越小,顯然也知道這件事十分荒唐。只是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陳奧聽了,皺眉沉吟了一會兒,已然有了眉目。吳老頭口中的賴皮狗作為鄰居,居然給他出這麼個主意,若不是極度荒唐,那就是沒有安著好心。
他想明其中道理,便問:“這賴皮狗在什麼地方?”
“是誰叫你家大爺呢?”陳奧話音一落,人群中就擠進來一個人,大聲嚷了起來。
陳奧轉頭一看,就見一人,個子不高,歪歪斜斜穿了一身髒衣服,臉上神色頗為不屑,眉宇之間透著一股油滑猥瑣。
陳奧以貌取人的功夫十分到家,一看這人就知道不是好東西,冷哼一聲,說道:“你就是賴皮狗?”
賴皮狗怒道:“大爺姓賴,名丕。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罵我?”
他說著就擼起髒乎乎的袖子,似乎要與陳奧理論,甚至大打一架。
陳奧見他細胳膊細腿,比自己還要不如,便沒有放在眼裡。這時候旁邊有人道:“賴皮狗,這位公子也不像是個有錢的,你想訛人,還是另找別家吧!”
陳奧哂然,原本還打算先制服對方,再問清楚情況。結果遇到了碰瓷界的祖師爺!眼看著賴皮狗手伸了過來,忙後退一步,讓了開去。若是讓他訛到這麼一下子,恐怕自己連內褲都不剩了!
那賴皮狗一下子沒有抓到陳奧,後續的種種手段也就使不出來。他再一聽旁邊人的話,哼了一聲,昂起了滿是排骨的胸脯,趾高氣昂地問:“你找大爺我做什麼?”
陳奧哭笑不得,耐著性子問道:“吳老漢賣牛肉的事情,是你攛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