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凍成小小冰疙瘩滾落,將積雪上砸成一個個小坑。
“這位姑娘,長年他們心情不好,你過陣子再來吧!”
“是呀,造孽喲!”
三樹村裡的老人聽到李長年他們家動靜,都跑過來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卻看到一個穿著長大衣的漂亮姑娘正在拍打著長年他們的門,各種補品,水果被丟了一地。他們認得這是長年家大兒子的女朋友,隔一段時間就來一次,每次都被關在門外。
李家大兒子的事情,他們多少聽說了一些。據說是這個女朋友移情別戀了,夥同新男朋友開車撞了李家大小子。李家小子到現在都昏迷不醒,據說是成了植物人。開始大家氣憤不已,看到這位姑娘被長年關在門外,一齊大聲喝罵,讓她滾。
這位姑娘也不吭聲,默默收拾東西,默默離開。不想,過了兩個星期又來了。這不,這是李家小子接回來之後,她第三次還是第四次來了。
大家也慢慢覺得,是不是當初弄錯了。公安局都說了是證據不足,放了她。如果是這姑娘害了李家大兒子,那她還一次一次來找罵?
哎,真是作孽喲!大家最後都化作一聲嘆息。
開車師傅李海是慶山鎮上的人,這是他第四次搭載這個小姑娘從慶山到三樹村。每次看到她容光煥發的來,臉色衰敗地離開,不由暗暗喊了聲可惜。
李海走上前,將地上的禮盒水果收撿起來。低聲問到:“姑娘,還是送你去火車站嗎?”
“不,你送我到鎮頭的那家旅店吧。”張愛冰擦了擦眼淚。
慶山鎮的喜梅旅店,被單上盡是些沒洗乾淨的斑漬,不過價錢低,房間供應暖氣。張愛冰泡了兩包泡麵,相對擺在桌子上。
她拿起一碗,對著桌對面空無一人的凳子,笑著說:“merrychristmas!李越!”淚水卻沿著兩腮點點滴滴流到碗中。
*****
李越這七八個月以來用盡手段,做出各種湯羹佳餚,就是希望瘋道人能遲點下手,讓自己多點時間準備。
那憐憫之色,那麼明顯的訊號,當作是多日籌劃的紅包好了。
李越轉身到篝火邊,將鍋中的慄米湯盛在木碗裡面,不動聲色地碾碎幾片酒香果的葉子,將指尖的汁液塗在唇上。
瘋道人看著面前赤紅透亮的兔肉,濃白的湯裡點點明黃的野慄米起起伏伏,還沒有入口,那種醇香送入鼻端,讓人迷醉。
瘋道人心裡又嘆了一聲可惜,不捨地看了一眼李越。李越正低著頭,恭敬地立於一旁。瘋道人點點頭,說道:“坐!”
李越在瘋道人對面跪坐下來,見瘋道人將盛裝慄米湯的碗朝自己這邊推了推,並挑出兩三塊兔肉堆放在李越面前一邊。李越將那幾塊兔肉吃完,淺淺喝了一口慄米湯,然後將湯碗放回瘋道人面前。
瘋道人不置可否,閉目等了半個時辰。直到石板上的兔肉漸漸冷卻,結出幾絲淡白的油花。瘋道人抬眼看了李越一眼,見他安然無恙,開始慢條斯理地動手吃肉喝湯。
兔肉一入口,只覺脂香四溢,細細品味,焦香中帶著甘甜,甘甜中夾雜著酸意,不似肉塊,倒像是果糖,又似酒釀,再三咀嚼,兔肉特有的韌滑鮮香溢滿口腔,一時之間,千百種滋味,變化多端,無法言表。瘋道人享受地閉上雙眼。
李越心頭一鬆,心裡暗罵了一聲:“老不死的老變態!餐餐要老子試毒!下不了毒,老子也要搞死你!”
李越等瘋道人吃完,收拾起碗筷,才來到火邊,開始吃自己留下的一份湯菜。
李越剛剛吃完,就發現瘋道人朝這邊走來。李越暗下一哂,這瘋道人這般急不可耐。
每日飯後,瘋道人都要上前用刺靈術查探李越體內境況。開始之時,每次靈氣入體那種體內經脈被千刀萬剮的疼痛都會讓他昏死過去;現在,他是痛到半夜才有所緩解,不過倒能保持清醒。
不過看到瘋道人興奮地走來,李越往地上一躺,閉目喃喃自語:“當是被瘋狗咬了!當是被瘋狗咬了!當是被瘋狗咬了!好話要說三遍!”
經脈是什麼?若是以前,作為地球人,李越對其只聞其名不見其形。經脈?脈絡?那不是武俠小說裡面的yy嗎?不過每日被一個瘋子用靈氣在體內肆無忌憚橫衝直撞,七八個月下來,沒有經脈也被衝出了一片脈絡之網。每次想起脈絡或者經脈二字,李越體內一片血淋淋的眾橫交錯的網狀圖案出現在他腦海之中。
以這種方式感知到脈絡的人,恐怕也只有李越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