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長青夫婦一度以為又要失去這個兒子了,沒想到李越喝了百凌花蜜水後,漸漸好轉,睡眠也日漸沉穩,果然如同那瘋道人所言,安神穩魂的藥物能幫他安神固魄,渡過危險之期。見李越臉色有了幾絲紅暈,言語也更加清晰,吳佩鳳深感欣慰,這幾日的辛苦太值了。
且說吳佩鳳見愛子好轉不少,心中壓著的巨石一旦放下,就覺得身心俱疲,回到房中,片刻沉沉睡去。
李越卻躺在床上,無法入眠。
自己是誰?他久思不得,但他確信自己不是“李越”。不然為何眼前所見皆是陌生,慈父慈母無法在自己心底掀起半分漣漪,如同陌路之人。
而這個李越是誰?
這個李越只是一個小城中一個商人的一個兒子,年方十二,藉著祖父輩經商得當,家中頗有餘財,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養養鳥,種種花,偷看偷看家中小丫頭洗澡的一個小少爺。沒想到一次上街溜達,被失控的馬車撞到,雖然被及時救了出來,卻從此一病不起,連秀雲城中的三大名醫都讓李長青夫婦準備後事了,沒想到半年之後李越慢慢好轉起來。
雖然這幾天,自己迷迷糊糊,一半清醒,一半昏迷。李越還是從床邊一直守候的吳佩鳳還有小廝問墨絮絮叨叨的講訴中,腦中刻畫出了一個孱弱,一無是處的少年形象。
李越暗自哀嘆了一聲,這就是自己了,孱弱不堪,一無是處,現在還添了個忘詞、結巴的毛病。不過心底有個聲音提醒他,這不是自己。
一時也想不明白,李越將之拋到一邊,不去多想了。見問墨守在床頭,睡眼朦朧,頭也開始一點一點起來,漸漸,李越也陷入睡夢之中。
李越的夢還是一樣光怪陸離,夢中有高聳入雲的大樓,往來如水的車流,小小的辦公室,窗臺上一小盆茂盛的菖蘭,斜斜挑出幾朵橘紅的花骨朵,一個青年笑眯眯看著花盆旁邊的一個相框,隱約是這個青年和一個女孩相依相偎的照片。一切模模糊糊,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看清那青年的面貌,但李越知道自己與那青年有某種聯絡。
李越將眼睛睜得大大的,想揮手抹去眼前的霧氣,以便看得更加清晰,可是似乎怎麼也無法擦抹乾淨。
想朝那青年走得更近一些,可是似乎有重物壓著自己手腳,無法挪動絲毫。
片刻,李越冷汗淋漓,頭疼欲裂!
就在那時,空中光芒四射,三團柔和溫暖的橘黃色光芒覆蓋在李越身上,李越如浸溫熱水中,渾身一陣輕快,人也從夢中漸漸醒來。
李越發覺這次居然還隱約記得夢中物事。
“養魂經?”
*****
地球帝都,人民醫院,急診留觀病房。
輕微的呼吸聲從輸氧面罩後傳來,面罩背後的面孔模糊不清,病人頭髮已經全部剃除,厚厚纏滿繃帶,有血花從開顱手術創口中沁出。三根折斷的肋骨已經正位上好鉚釘。右腿脛骨骨裂,上了石膏繃帶,高高吊在不鏽鋼支架上面,以防血液淤積。
李樺樟檢查了一下各個儀器的引數,量了體溫。她在人民醫院急症處當護士一干就是三年,這三年,見過的悲慘事故比她前二十三年見過的還要多。而像這次這麼嚴重的,這麼悲慘的,還是第一次見到。其他老護士笑她是菜鳥,見得少,心腸軟。
李樺樟常想,難道見多了,心腸就硬了麼?
二十四小時之內,三次大手術,包括兩次開顱,一次開膛,兩次心臟助勃。主刀醫生還是將他從死神手中搶了回來。看著留觀室外那對枯瘦蒼老的農村夫婦,李樺樟微微嘆了口氣。那對夫婦坐在那兒已經一天一夜了,一直默默哭泣。李樺樟心下暗想,該找小夏幫他們買點包子饅頭什麼的,他們一直沒吃東西,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嗶嗶嗶!”心電圖監測機響起尖銳的報警聲。
李樺樟慌忙回過頭,病床上的病人顫抖起來,引得病床,輸液架,引導支架嘩嘩作響。
“不好!術後併發症引起的痙攣!”李樺樟一把拉響病人床頭的警鈴,衝向隔壁的休息室。主刀醫生剛剛動完持續十個小時的手術,正在休息室補覺。
“李醫生!李醫生!病人出現反覆!爸!爸!快醒醒!”
第二章:李越的幸福生活(一)
“養魂經?”
李越可以肯定,這幾日出現在自己夢中,散發橘黃色溫暖光芒的就是“養魂經”三個字。可是“養魂經”又是什麼,自己卻不得而知。
夢中那高樓,那車流,那辦公室,透著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