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濟世館裡出來的時候悠然心情還是很好的。

林凡升看起來和之前也沒什麼不一樣，依舊對自己很好。

他也主動說起來孫嫣月的事情，悠然試探問他喜歡麼，林凡升只低聲道他的妻子只會是她一人。

見林凡升沒有那種三妻四妾的想法，悠然對此還是很滿意的。

思緒間悠然正打算往柳氏的攤子走去，卻被一攤子吸引住了。

只因這是一家賣牛肉的攤子？！！

這可稀奇了，在這賣牛肉的可是少見。

因為牛都是用來做農活的，即便到老得做不動了，心軟一些的人們通常也會讓辛苦了一輩子的老牛做些清減的活，讓它自己老死的。

心硬一點的呢就在老牛做不動的時候宰了賣肉，但其實這時候肉已經老到不行了，也只能賤賣了。

這賣牛的攤販是個老大爺，天已經開始冷了，悠然都已經換上原身略微厚一些的舊衣了，可老大爺穿的單薄，見悠然走過來直往這邊瞧，便忙招呼道：

“這位夫人買點肉吧？我這是剛成年的牛崽子肉，不老的，就是放出去摔壞嘍，總歸也是幹不了活了，就宰了賣肉，這肉可嫩著的呢！”

老大爺哈著腰笑著招呼道，可眼裡卻忍不住泛起淚。

這對普通農家人來說，一頭牛的價值可不是一般的貴重，家裡頭的老母牛才老死不久，好在留下了只小牛崽，家裡人都歡喜，想著至少把它養大了就能替代老牛幹活了。

可誰曾想這讓孩子去放牛，孩子一貪玩，牛沒留神跑了，結果到找回來的時候已經摔到山溝裡去了，這半死不活的也沒法幹活了，他們只能忍痛把它給宰了賣肉錢。

可這年頭，牛肉不比豬肉，吃的人少，它還有股味，有些人就接受不了，買的人也少。

可偏偏他半路借的牛車，軲轆又壞了，這一修就是大半天，趕到集上的時候，人都差不多走光了，肉也賣不出去。

老大爺已經待了好一會了。

可他也只能等著看看，這要是連肉都賣不出去，那日子可就真沒法過了。

家裡就他跟他老伴外加一個小孫子，他兩口子又老了做不動活，地裡全靠牛幹活了。

他還指望著多少賣些銀錢，然後他再借點，總歸能再買一頭牛崽子回來養，這樣明年也能使上勁。

悠然見老大爺笑得牽強，也不禁心一酸，旋即便笑盈盈詢問道：“您這肉怎麼賣啊？”

見悠然真笑著問價老大爺歡喜得直搓手笑道：“這尋常上好的豬肉都得十八文錢往上一斤，我這就十文錢一斤就成，你指哪我就給你割哪。”

“我全要了吧，”悠然笑道，旋即又不好意思道：“只是我現在沒那麼多銀兩，能不能你替我送回去？我再給你取錢？”

老大爺一愣，忙顫巍巍道：“哎喲，使不得，使不得啊，你別為了可憐老頭子我把肉全買了，這吃不完就白費了這些銀錢。”

他心想自己是遇上了個心善的小媳婦，但瞧著悠然年紀不大的模樣，便以為她年紀還小，沒當過家，才會口出豪言要把這些肉全買了。

“您別擔心，我這買了也是為了吃不是？哪能浪費呀。”悠然笑盈盈道。

心裡卻道這老大爺人品真沒得說的，一般人見肉賣不出去，有人買就已經謝天謝地了，還不趕緊把肉都給賣了，可他居然還操心起買肉的人了。

“這……”老大爺一臉難色，又詢問道：“你們一家子多少人？真能吃完？”

“我家裡沒多少人，但我保證能吃完，不會浪費的。”悠然耐心笑道。

她倒是真的想買，主要也是嘴饞了，像這裡本就沒多少肉類，這牛肉可遇不可求的，所以她不想錯過了。

“誒，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你剁開，你說怎麼分就怎麼分，分好我再給你送回去，你看行不行？”

老大爺聽悠然的保證後便笑開了，自己這下是遇上大好人了。

悠然則自然是點頭應好，隨即告知老大爺大概怎麼分肉，就準備去跟柳氏說一聲，一會自己先回了，順便吃碗餛飩解決了午飯。

最後悠然坐上老大爺的牛車，上邊放著好幾大框的牛肉，一起回了去。

回去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了，梨花村裡的人現在少了不少，大多都去鎮上做工去了，剩下的婦人們也都各自忙活著。

悠然讓老大爺往田邊的小路那走，人比較少，即便遇上了，上邊蓋著東西，框子裡邊裝著什麼她們也瞧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