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一條隱蔽的小巷裡,林凡升冷眼看著面前唯唯諾諾的婦人。
“嗚嗚...凡升...大貴...大貴好歹是你二哥...你不能見死不救啊,自從上次那回下來,爹孃都不肯讓他去鎮上治傷,嗚..嫌他丟人...隔壁村的方大夫又沒法治...眼見你二哥的傷反反覆覆的好不了,盡受折磨,你就忍心麼?”
許氏看著面前始終保持沉默的少年,抽抽噎噎哭訴道,好不可憐。
她也是實在沒辦法了,若不是林大貴身子疼的難忍,日日折磨她,她也不會沒臉沒皮地過來求林凡升。
“凡升啊...你就原諒你二哥一次好不好啊..求求你...就發發善心...”
林凡升見她一副委屈,抽抽噎噎地哭訴的模樣,不禁開口冷聲打斷道:“說夠了麼?”
要他原諒?他忍著沒有找上門去,他們倒是送上門來了。
天知道他之前從林立口中得知林大貴帶著兇器,半夜摸進他家的時候,他有多想上門直接討伐林大貴去。
若不是理智還在,念著點他爹這些年對他的零星情意,而林大伯也已經處置好了,他又怎麼會放過林大貴?
當時他就暗自決定,從此之後便對那個家徹底斷了情分,再有一次,他斷不會再輕饒。
這下可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了,林凡升茶水的眸子裡不復溫柔,而是寒意凌厲。
許氏絲毫不覺,還在絮絮叨叨地哭訴著:“...你二哥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時迷了心竅...你也知道的...他雖然沒有幫過你,可也從來不曾欺負過你不是...”
說到動情之處,似乎是想起以前的事情,許氏還想上前拉林凡升的衣服。
林凡升一個側身就避開了,盯著許氏停止半空中的手,薄舊的袖口因動作而滑落下來,露出裡邊被凍的微微發紫的手腕,跟手臂上的淤青。
沒有欺負?是啊...可他那不屑一顧,宛如看蛆蟲般的眼神...
林凡升忽的扯開嘴角笑著盯著許氏,反問道:“你被他這樣欺辱,竟還這般維護他?”
許氏慌忙得收回手,拉下袖子掩下傷,蒼白著臉,剛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就被林凡升打斷了。
“那你可知道,林大貴在外邊還有一個外室?”
林凡升冰冷的話音落下,如同一道驚雷炸開了許氏的天。
許氏不知是冷,還是被氣的,抖著身子,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幾息後瞪大了眼,猙獰地看向林凡升。
林凡升茶色的眸子眼裡閃過滿意,對於摧毀一個人的心理,內心敏感的他好像格外輕易就能辦到。
在這麼扭曲的家庭環境裡邊成長的他,自然也有著他的陰暗面,只是這不為所知的一面,他從來沒想過要讓悠然知道。
“不...不可能......”許氏一副震驚無法接受的樣子,邊落淚邊喃喃道。
但林大貴後邊幾年對她的態度,她又如何察覺不到?
“別這一副樣子,你不也是?和我大哥?”林凡升低聲輕笑的句裡字裡,將林家暗裡的遮羞布撕個粉碎。
林家的混亂遠不是外人能想像得到的,就連他爹,還有那個自以為是,心裡扭曲的娘,也不知。
一向沉默的他,不是傻子,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只是在於說,與不說。
什麼時候發現的呢?
或許是在他前些年將山貨帶去鎮上販賣時,連連不止一次地撞上了正跟一個年輕小媳婦打情罵俏的林大貴的時候。
又或許是前些年,夜裡他起夜,貼在院牆陰影處,看著外邊人們都說敦厚老實的林大富,正對著新過門不久的許氏拉拉扯扯的時候。
亦或者在飯桌上默默吃著屬於他自己份額的粗糧時,看著全然不顧年幼的親弟弟,格外照顧弟媳的林大富。
哦呀...還真不是他想知道的...可偏偏吧,這些事情總是不經意的,就被他發現了呢。
那些隱藏在明亮處下的陰暗。
當然,梨花村裡,可不止他們一家,只是...
平日裡沒有必有說出來而已。
許氏抖著身子,臉色白的可怕,忽然悲慼哭道:“那不是我的錯!!都是他!都是他!”
許氏紅著眼低吼道:“都是林大富這個畜牲!!都是他!!”
旋即許氏又神色恍惚喃喃道:“都是他逼的...都是他逼的...”
而後許氏又喃喃道:“林大富....林大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