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比看著田中的靈谷一棵接一棵枯萎更令人難受,沒什麼比無法阻止它們蔓延更令人絕望。難聞的腥臭味,在靈田飄蕩,豐饒的靈田,像爛泥塘。
門派也是哀鴻遍野,靈田染病的外門弟子數目已經上升到二十五人,剩下的人也是人人自危。
靈谷整棵幾乎枯萎,只有靠近土壤的地方,才能看到一絲綠色。如果再找不到辦法,等這靈谷生機全無,可就為時晚了。
正在左莫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一隻粉色小千鶴出現在他眼前。
“死女人!這個時候還來搗亂!”左莫一看到這隻紙鶴,不由破口大罵。
他沒有點摘下這隻紙鶴的意思,冷笑自語:“哼,哥不鳥你,你自個玩去吧。”
話音剛落,飛到他面前的小千鶴忽然自動展開。
“爺,您在哪裡等人家啊?”
甜美可愛的聲音,鑽進耳中,像舔了一口蜂蜜,又像被在心裡輕輕撓了一下,定力稍弱的人骨頭直接酥了。
目瞪口呆的左莫傻傻地看著在自己面前自動展開的粉色紙箋,上面寫著的正是這個九個句。
自動展開、自動發聲、自動尋人……
小小粉紅小千鶴展現的諸般神妙,令左莫弱小的心靈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他突然有種預感,自己恐怕惹了個大麻煩。
“算了算了,和個女人一般計較,真沒勁。哥不和你玩!”他大義凜然地對自己道。
“想用美人計來勾引咱?哼哼!”左莫心中冷笑:“你還嫩了點。莫說區區魔音,就算絕世裸女在眼前,哥也能坐懷不亂,心定如松。”
靈田間,只聽得左莫鴨嗓破鑼般曼聲吟道:“我本明鏡臺,何處惹塵埃,呀咿呀……”
話音未落,又是一隻粉色小千鶴從天邊飛到他面前。
精緻粉嫩的小千鶴有如脫衣般,動作優美地自動展開。
“嘻嘻,爺,若再不回信,下一隻小千鶴,奴就畫一個炎爆符哦。”
“咱是被嚇大的麼?”左莫不以為然:“咱是會為強權低頭的人麼……”
他忽然頓住,歪著頭想,喃喃自語:“炎爆符,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話音再未落,他眼角餘光便瞥見一隻粉色的小千鶴從天邊直朝他飛來。
他撓著腦袋,又來了!對方是怎麼定位找到他的?這是最令他百思不其解的地方。從來沒聽說過小千鶴能夠有這樣的功能,除非那些實力實在強悍的傢伙。可實力稍高超的人,誰還會用小千鶴這種淘汰貨?
等等,她說這次會畫一個炎爆符……
左莫瞳孔猛地瞪圓,毫不猶豫拔腿就跑。
轟!
身後傳來一聲爆炸聲,強烈的氣浪直接把左莫掀翻幾個跟頭,摔了嘴啃泥。
左莫懵了,作為一名只在種植方面有專長的初級修者,爆炸之類的情況,絕不應該出現在他的生活之中。
掙扎著從泥土裡坐起來,看著身後炸出來的大坑,他神色呆滯。
天邊,又一隻粉色小千鶴飛到他面前,依然有如脫衣般的展開,但在左莫眼中,沒有半分優美可言,而是充滿了女王般寵幸的優雅。
女王的寵幸最大的特點便是,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嘻嘻,爺,一柱香後,奴想畫個連環炎暴符呢。”
左莫腦袋嗡地一下,像屁股被火燒了般陡地跳地來,一把抓住飄浮在自己面前的粉色紙箋,拔腿就往住處跑。
一柱香!
死女人!
當熟悉的院落出現在視野中,肺幾乎都快燒起,嗓子冒煙的左莫差點哭了。風一般衝進院子,風一般衝進房間,風一般找到硃砂和狼毫。
“你到底想幹嘛?”
渾然沒有半點上次的豪邁灑脫,幽怨得有如半夜被如狼似虎男人硬闖進香閨的柔弱女子。
以最快的速度把粉色紙箋折起來,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向它灌輸靈力,拍著胸口心有餘悸地看它消失在天邊。
左莫覺得自己倒黴透了,沒事幹嘛去撿那隻紙鶴呢?沒事幹嘛去回信呢?
一想到從天而降,密密麻麻的紙鶴滿天飛舞,然後轟轟轟!以自己為中心,方圓三里內,寸瓦不留。
左莫頭皮一陣發麻。
沒多久,一隻粉色小千鶴從窗戶飛到他面前。
“嘻嘻,奴只是想和爺聊聊呢。人生啊,理想啊,多有趣啊!”
左莫很乾脆地舉起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