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微回過神來,心中詫異無比。從他目前觀察來看,這些少年的確如同費雷所說,個人能力相當出色,比之他見過的那些精銳戰部都毫不遜色。這麼多好胚子,上面怎麼會熟視無睹?他雖然還不知道高層的力量,但他知道勢力肯定不會缺乏戰將,起碼蒲蒲本人就很厲害,他不會不知道這麼多實力出色少年的價值。
指導日常戰陣修煉,並不需要多麼強大的戰將。
不過這些年的沉寂把他的自我控制能力打磨得相當出色,他不動聲色地問道:“難道是缺乏戰將指導他們?”
費雷佈滿風霜的臉上苦笑一閃而逝,他搖搖頭:“並非如此。”
果然有問題!涼微露出仔細地傾聽的神情。
費雷淡淡道:“他們的血脈被啟用,令他們的個人實力突飛猛進,而隨後的神力修煉更是大有裨益。但是,被啟用的血脈,也讓他們潛藏的性格開始佔據上風。他們的脾氣變得十分古怪。”
“脾氣古怪?”涼微臉上露出不解之色。
費雷瞥了涼微一眼,眼中深處閃過一絲同情之色:“是的,非常古怪。”
他隨手指著角落裡一個盤膝入定的少年:“他叫英榮,每天會花七個時辰入定,雷打不動,任何人只要走近他十丈範圍內,就會受到他的無差別、無意識攻擊。”
“無差別、無意識攻擊……”涼微張大嘴巴,臉上神情愕然。
“沒錯。”費雷就像沒看到涼微的表情,自顧自道:“那只是他一種本能。雖然他事後會十分誠懇真誠地向你道歉,但那時你未必能聽見。”
“為什麼?”涼微一愣。
“因為你要不重傷昏迷,要不死了。”費雷面無表情道:“你看。”
說罷隨手揀起一塊石頭,朝英榮扔過去。
石頭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飛入英榮的十丈範圍內。
入定中的英榮,身體一顫,睜開眼睛,駭人的是,他睜開的眼睛全是眼白,看不到眼珠。他彈簧般跳起來,口中發出一聲古怪的嘶鳴,半空中,身上驟然綻放無數狹長如刀的紅芒。
數以百計的紅芒,如同狂風暴雨般,朝飛來的那塊石頭罩去。
蓬!
拳頭大小的石頭,瞬間被絞成一蓬石末。
英榮身體一彈,倒飛回原地,重新恢復入定。
石末紛紛灑灑而下,涼微張大嘴巴,表情凝固。
“英榮的攻擊性並不強烈,因為除了入定的七個時辰,他還有五個時辰會保持正常狀態。”費雷的手指著另一位上半身赤祼的大漢:“他叫關龍,身上流淌著罕見的龍族血脈,這令他十分嗜殺,一旦打得興起,他會撕碎他周圍的一切活物。與他對練,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關龍有如鐵塔般的身體,肌肉賁張,充滿壓迫感,猩紅的目光四下張望,就彷彿尋找裹腹的獵物。
過了半晌,涼微才發出猶如生鏽般澀然的聲音:“難道……他們每個人都這樣?”
費雷點頭:“或多或少,血脈的力量與生俱來,它的危險同樣與生俱來。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他們十分聽從命令。當然,這是指正常的時候。”
涼微周圍的同行戰將們,臉色已經一片煞白。他們眼中,這些少年們,就像一隻只隨時可能把他們吞入腹中的危險怪獸。
我們要做戰將,不要做馴獸師……
他們心底淚流滿面。
他們已經無比後悔為什麼會答應這份工作,不少人已經有自剁雙手的衝動,為什麼自己沒有抵擋薪酬的誘惑?早就該想到啊,所有付薪水的傢伙,心都是黑的啊……
涼微的臉色漸漸從蒼白中恢復正常,旋即浮起一抹狠辣之色。
曾經孤軍深入喋血敵疆的虎狼戰將,當他心中作出決斷,那股盡染鮮血的殺意和決絕凌厲的氣勢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費雷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心中凜然。看來,這次來了一個了不得的傢伙啊。
同行戰將們被凌厲狠絕的殺意一激,臉色更加煞白,他們這才猛然想起來,涼微和他們不同,他是一位真正經歷過最殘酷戰鬥的鐵血戰將!
場內修煉的少年們個個敏銳無比,立即注意到這股驚人的殺意氣勢,紛紛停下來,目光投這邊。
這人是誰……為什麼看上去明明很弱,卻擁有如此驚人的殺意氣勢……
涼微笑了笑,露出如狼般森然雪白的牙齒,似乎還掛著一絲血跡。
“以後這支戰部,就叫狼首千怪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