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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天邪子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同樣一直望著,神色慢慢有了變化,時而陰沉,時而明悟,時而複雜。

外面的雨,更大了,雷霆時而轟轟,有時候會出現剎那的明亮,將這皮帳內的三人身影,映照在帳皮上,晃動中又很快散去。

那老者神色的專注,讓蘇銘似有了明悟,他不知何時已經不再站著,而是盤膝坐在了一旁,望著那骨頭的摩擦,聽著那喀嚓的聲音,這一刻的他,忽然有了一種自白素出現在第九峰後,從未出現過的平靜。

此刻的蘇銘,因這平靜的凝望,沉浸在了一種如忘我的狀態裡,他的眼睛內只有那在被摩擦的骨頭,他沒有看到,天邪子坐在那老者的對面,其身上的衣著,似有了改變。

那種改變,只是瞬間發生,又再次恢復如常,若不仔細看,很難看的清楚。

時間緩緩地流逝著,不知過去了多久,那老者摩擦獸骨的動作一頓,隨著他這一頓,蘇銘整個人心神一震,目中有了清醒,他看到那老者望著獸骨,將其拿起,似在凝望。

許久,他把那獸骨換了一個位置,繼續在石板上,摩擦著。

天邪子神色越加的複雜,許久之後,他長嘆一聲,站起了身子。

在其起身的一瞬,他老者的動作停止,他再次拿起了手中的骨頭,此骨,已經被做成了壎器,在那上面,還有幾個小孔,他看了一眼後,抬起了頭,沒有去看天邪子,而是把目光,落在了蘇銘的身上。

那是一雙平靜如水的目,那是一雙似蘊含了無窮的智慧,看破了生死,看透了這世間的一切,可以包容萬物的目。

那目中,存在了慈祥,存在了安然,存在了平靜,存在了一種讓蘇銘與其對望後,也隨之更為平靜的光芒。

老者抬起右手,將手中的骨壎,遞給了蘇銘。

蘇銘沉默,起身恭敬的接過這看起來很是平常的骨壎,他在這一瞬間,忽然明白了老者看向自己的含義,他是要讓自己,去吹這骨壎。

蘇銘拿著骨壎,默默的退後幾步,坐在地上,怔怔的看著手中的壎,外面的雨嘩嘩更大,雷霆轟隆隆的不斷。

蘇銘閉上了眼,把手中的骨壎,放在了嘴邊,輕輕地,吹了起來。

他本不會吹奏壎曲,但這些年來,他儲物袋內那殘破的發不出聲音的骨壎,卻是陪伴著他走過了很多孤獨思家的夜……

在那很多個夜裡,他一個人,默默地吹著無聲的壎,耳邊繚繞的,是那記憶裡的曲。

嗚嗚的聲音,帶著一股蒼涼,從蘇銘嘴邊的骨壎裡傳出,迴盪在這皮帳內,飄散出去,在這天地間,散了開來。

在這一刻,似乎就連外面的雷霆,也都沉默,連那雨水也都輕柔,與這嗚咽的壎曲交融,一起去奏出那思念的聲音。

蘇銘吹奏的,既是這壎的聲音,也是他記憶裡的曲,發出聲音的,是他口中的氣息透過此壎的流動,但同樣的,也是他的心,在動。

這種動,是一種歲月的流逝,是一種回憶。

嗚嗚之聲似永遠沒有其他的聲音,唯有從那起伏的簡單音調裡,透出一股蒼涼,蘊含了滄桑,在這安靜的夜,在這飄落的雨,在這陌生的天地裡,它,存在。

如情人在低聲的哭泣,如族人在擦著眼淚呼喚,如兒時的夥伴,握住拳頭時,憤怒的嗚吼……

天邪子閉上了眼,默默地聽著耳邊的壎聲,聽著那嗚嗚的聲音,他神色的陰沉,此刻也鬆緩下來。

那老者同樣閉上了眼,神色平靜。

這是一首很長的壎曲,她或許有名字,可蘇銘不知曉,這樣的曲子,他的記憶裡存在了很多遍,只是直至現在,他才真正的用壎,吹奏了出來。

可是……這不是他的壎,這吹奏出的壎曲,具備了魂,具備了他的記憶,但,還是缺少了一種味道,那是家的味道。

曲終。

蘇銘睜開了眼,望著手中的骨壎,目中有了明悟,他站起,將此壎恭敬的遞給了老者。

老者臉上露出微笑,慈祥的望著蘇銘,點了點頭。

此刻的天邪子,也睜開了雙目,沒有去看老者,而是起身,向外走去。

至始至終,他與那老者都沒有對彼此說出任何一句話語,但蘇銘知道,實際上,他們二人,已經以自己的壎曲,表達了千言萬語。

隨著天邪子的走出,蘇銘猶豫了一下,跟在其後,二人走出皮帳,外面的雨水依舊很大,落在他們身上,落在地面的坑窪積水裡。

當走出這皮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