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後悔,實際上在叢林裡陷阱處,他們就已經有了感受,但已經戰到了那種程度,蠻公不發令,他們不敢退,唯有錯下去。
但儘管如此,依舊還是有一些沒有死亡,可卻受傷的黑山部族人,在這殺戮中被烏山部的拼死所驚,他們沒有繼續追殺,也沒有回到黑山部,而是散了開來,在這叢林裡遠遠退開,試圖以傷為由,給自己找到不繼續戰下去的藉口。
烏山部的瘋狂,讓他們刻骨銘心。
蘇銘疾馳在這從裡內,他喘著粗氣,按照地面上的蛛絲馬跡,按照他從小於叢林內自然而然學會的追蹤之術,尋找著山痕!
他要找到此人,代南松,代整個烏山部的族人,代那些在陷阱中死去的所有熟悉的面孔,去問山痕一個為什麼!
天空上的轟鳴還在持續,蘇銘知道,那是阿公拼著祭獻生命,死死的拖住那黑山畢圖,與其交戰至今,還在繼續。
他用他能做到的一切,來守護著族人的安全,蘇銘沉默,但目中的執著與堅定,卻是沒有絲毫減少。
正前行中,循著山痕留下的線索,蘇銘疾馳追擊,在這途中,於此從裡內,蘇銘看到了一具具屍體,那些屍體,全部都是之前一路上選擇留下的族人。
看著這些族人,蘇銘的心裡在悲傷的同時,也有深深的敬意,從那一個個族人的屍體旁走過,蘇銘的腳步,在遠處的叢林內,停了下來。
他的前面,是一顆大樹,那大樹下,靠著一個青年,他的雙手垂下,在他的右手邊,有一個骨做的壎,那壎上染著變成了褐色的血,把其中的幾個孔似蓋上了。
蘇銘來到近前,望著死去的柳笛,他的屍體已經僵硬了,無神的雙目望著天空,不知道他死前在看著什麼,或許,如那烏山的葬歌一樣,他在問著,那天空的藍,是誰的目光,那黑夜的星光眨眼,又屬於誰。
看著柳笛,蘇銘慢慢的蹲下身子,撿起了那骨做的壎,放在了懷裡。
他忘不掉很多個夜裡,那在安靜的部落中迴盪的讓他有些不滿的嗚嗚壎曲之聲,甚至有那麼幾次,他都想要去找這個傢伙,但卻忍住了。
可如今,蘇銘閉上眼,他很想很想再去聽一縷壎曲,可吹奏的人,已經歸去。
蘇銘,離開了。
帶著其速度,帶著其月光下身後飄舞的無數絲線,在這叢林內,向著前方疾馳,循著山痕的足跡,蘇銘追出。
那地面屬於山痕的足跡很是凌亂,這代表了山痕不但重傷,且其心似也亂了,所以才會在逃遁中,忽略了掩蓋。
亦或許,他也沒有預料到,有這麼一個人,會對他死死的追擊。否則的話的,以山痕身為烏山獵隊魁首的身份,他對叢林的熟悉,絕不比蘇銘差上半點。
這場追擊,隨著時間的流逝,一直在繼續,當天空已然完全的深夜,那滿月在天,其光芒映照下,四周的星光都黯淡下來,即便是那天空轟鳴中的滾滾霧氣似都無法遮掩的時候,蘇銘走到了阿公之前劃出的阻擋黑山追殺之人腳步的溝壑,那光幕已經破損,不再了。
於此地,蘇銘看到了烏拉,她安靜的躺在那裡,似在微笑。
看著烏拉,蘇銘輕輕地走到其近前,望著其蒼白中模糊的臉,耳邊似浮現了烏拉死前的話語。
“你……是墨蘇麼……”
站在烏拉的屍體旁,許久之後,蘇銘猛的抬起腳步,走了出去。
走過這裡,蘇銘來到了那殺死畢肅的地方,畢肅的屍體已經不見,顯然是被人取走。
這一路疾馳,蘇銘看的一幕幕,讓他好似重新回顧了部落戰爭的慘烈,讓他深深的記在了心理,直至他來到了其身子一顫的地方。
這裡,還是屬於叢林,在蘇銘的前方,他看到了滿地支離破碎的血肉,唯有地面上那一些蒼白的髮絲,露出讓蘇銘熟悉的那一個個蒼老的身影。
此地是部落遷移中,剛剛於那陷阱的地方離開後,部落裡的那些老人選擇留下的地方。這些老人已經不再了,蒼涼的風吹過大地,吹起了地面上的雪,還有那一些零散的白髮。
他們向阿公索要了可以讓自身血肉爆開之物,用他們殘餘的生命,在那談笑年輕時的過往中,在那黑山部的追兵來臨時,無畏大笑,化作了一聲聲砰砰之響。
蘇銘向著這片血地深深一拜,這些普通的族中老人,與戰死的蠻士一樣,讓人敬重。沉默的抬起腳步,蘇銘走過這片雪地,這一路上,他找到了瞭首的五支箭,將它們放在了身後。
隨著其追擊,他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