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副局長一旦被調查,那麼越查問題就暴露得越多,已不侷限於鄉下堂兄弟們的事情,甚至很多年前的不少舊賬都被翻出來了,比如那家洗浴會所的事。隨著消費習慣以及政策環境的變化,那家洗浴會所三年前就已經關門了,但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還在啊。
這樣一來,又會牽連到一些人,比如副大隊長任鍾謹。任鍾謹自忖並不是和餘舒立一夥的,但餘舒立已經把輿論造出去了,很多人就認為他是餘舒立的人。餘舒立被調查的這段時間,任鍾謹也被領導叫去談話了,意思是要他配合檢舉。
任鍾謹尚沒有被停職,但他也明白自己的處境,有些事情恐怕是解釋不清的,很可能會受到餘舒立一案的牽累。這些也就算了吧,但最近又發生了一件事。
就在前不久,突然有人聯絡了任鍾謹,向他提了一個建議,就是在檢舉餘舒立的問題時說一件事:九年前在某洗浴會所,雨陵區如今的區長朱山閒曾嫖娼被抓現形,但是餘舒立打了聲招呼,就讓他把朱山閒給放了。
這個建議很歹毒啊。如今已查出餘舒立就是那家洗浴會所從事非法活動的保護傘,再添一件佐證,對餘舒立而言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恐怕想否認都否認不了,而且否不否認關係都不大了,但是卻把朱山閒給牽連進去了。
對方還許諾了他兩個好處,一是隻要他這麼做了就可以幫他過關,不會再受到餘舒立這個案子的牽連,二是給他五百萬,用很安全的方法。什麼安全的方法呢,對方要任鍾謹去查他母親的退休工資卡,是不是已經多了二百萬?
對方還告訴他,這二百萬是他母親一位做藥代生意的親戚打過來的,有正當理由,讓他心裡有數,不必再去追問什麼,事成之後還有三百萬透過別的途徑支付給他。
任鍾謹的母親已經退休了,老太太平時行動不便,就把自己的退休工資卡放在兒子手裡,花什麼錢也方便。任鍾謹悄悄去了街頭的取款機查了一下,賬號裡最近果然多了二百萬!
當然了,對方還說了一些威脅的話,比如就算任鍾謹不檢舉,別人也會檢舉的。他們既然能找到任鍾謹提這件事,就證明已經掌握了情況。任鍾謹當年私放了朱山閒,就是與餘舒立勾結的證據等等等等,就不必細說了。
任鍾謹查完銀行卡的這一天,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於是就約孫達一起喝酒,結果喝多了把這事給說漏了。他是絕對信任孫達的,喝醉酒後思想也喪失了警惕,而且當時斷片了,第二天醒來啥都忘了。
孫達離開了警察隊伍,但訊息也比普通人靈通,後來還特意打聽過丁齊的情況,知道丁齊與雨陵區的區長朱山閒關係很近。他聽任鍾謹說這起件事也是嚇了一跳,考慮再三還是給丁齊打了個電話。
孫達給丁齊打電話,也是送個順水人情,同時更重要的,他希望丁齊能想辦法幫幫任鍾謹。孫達也在警界混了快二十年,本能地感覺到此事水很深,無論任鍾謹怎麼做,恐怕都不會有好下場。
這事該怎麼解套,孫達也想不出來好辦法,但在他看來,丁齊本事很大、門路很多,或許能有更好的主意,還可以找朱山閒去商量對策。
丁齊接到電話之後,馬上就打電話給了朱山閒,然後進了禽獸國又碰到了莊夢周,又將此事轉告了莊先生。莊夢周聽完之後眯著眼睛道:“有意思啊有意思,全是套路啊!”
丁齊皺眉道:“有人肯花這麼大的代價對付朱師兄,現在這一局差不多將死了。無論任鍾謹檢不檢舉,這件事都會被翻出來,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普通人無所謂,但在官場上怕的就是這個。”
這確實是一個死結,朱山閒很難摘得清。假如任鍾謹按照對方的意思做了,那麼結果就不用說了。就算任鍾謹不按照對方的意思辦,對方仍然可以透過別的途徑檢舉,到時候任鍾謹仍然是私自放人的警察,而且可以說他是按照餘舒立的授意,這點是解釋不清的,更何況還有那兩百萬。
假如任鍾謹將實情全盤托出呢?向組織交待有人讓他這麼做,並且將那兩百萬上交,那樣還是會牽連出朱山閒嫖娼被抓現形的往事。組織上可不管朱山閒穿沒有穿衣服,反正是和小姐一起被堵在包房裡了。
說一千道一萬,就是因為這件事是實際發生過的!只要當事人對組織開了口,朱區長就有麻煩。
莊夢周聞言卻搖頭道:“我說的有意思,可不是指現在這件事,而是當年的事情。就算是九年前,朱區長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了吧?他已拜師成為爵門傳人,靠山拳應該練成了、望氣術應該也有根基了,怎麼會犯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