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表。”肥胖男子輕蔑地看了她一眼,手指在桌子中一抄,取出一張表格擺在村姑的面前。
千百年來,不管世界怎麼變化,這政府部門都是一個吊樣子,沒什麼變化。
村姑接過表格,正打算填上領取人姓名。
不想那胖官卻伸出了肥碩的大手,擋住了她。
村姑一愣,一臉不解地望向櫃檯對面的胖官。
“你是死者的什麼人?”胖官問道。
“我是他妹妹。”村姑。
“妹妹啊!那就讓”你的父母來辦。”胖官面無表情地道。
“我……我父母已經不在了。”
“真麻煩。”胖官嘟囔一句:“那哥哥呢?叔伯呢?”
“哥哥……哥哥去當兵了。我沒有叔伯。”村姑表現得很無助。那種微妙的,堅強地打定主意鼓起勇氣面對各種各樣的困難,卻被現實無情地逼入絕境的表情,如同有一把尖刀,在一下一下扎著趙伯琮的心窩。
“那就沒辦法了。”胖官眼皮都沒抬,很是隨意的揮揮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不是這家人,來領什麼撫卹?”
沒有一絲憐憫,一毫同情。反倒是搶回村姑手中的兩吊錢,他動作敏捷不凡,簡直有如武林高手一般。
“那……那我弟弟的醫藥費怎麼辦?大人,求你了,我弟弟病了,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她苦苦哀求。只可惜然並卵。
“哭號什麼?這撫卹是官家的恩典。自然是給其家人,給其後人的。你一女子,膽敢冒領不成?來呀!與我叉出去。”
胖官呼喊衙役把村姑趕了出去。
趙伯琮見了,氣的是渾身直哆嗦。“你!”
可是他還沒有發出火,指責對方沒有人性,不想那胖官兒卻先開口了,他:“你什麼你?你是不是有家人死了?真是自家人死了,再來。如果不是,膽敢來冒領,須心朝廷法度無情!”
這胖子真心是膽肥,敢咒趙伯琮家人死了。
可趙伯琮卻偏偏拿他沒辦法。趙伯琮雖然是皇帝,但是這時代既沒電視,也沒有絡,想知道皇帝到底長什麼樣,還真的不容易。
自己上去扭打?
趙伯琮很有自知之明,讓他寫字作畫,他還勉強。打架?捱打倒是有一份。
沒有辦法,氣的他轉身出了衙門。
而那胖官兒更是作死道:“哼!該死的北人,又想騙撫卹!不思國仇家恨,一心為財,須瞞不過我趙三的火眼金睛!”
他還很得意。
“爾等須謹慎。這北人離國數十載,早無忠君之念,這等人就是一個子兒都不給。全死光了才好……”他大聲地教育著門下的一班衙役們。
到古凡離開,耳邊還不斷傳來一應衙役的拍馬。
如果不是今天身邊有皇帝在,擔心趙伯琮被人刺殺了,古凡非教教這混蛋怎麼做人。
“陛下。”
出了衙門,古凡來到趙伯琮身邊。
“籲……”
趙伯琮沒有大發雷霆,反而在跟蹤那女子。
那個村姑有什麼特別的嗎?
古凡他們隨後跟著,他們番到那村姑一路上使勁咬著下唇,努力壓抑著心頭的酸楚,努力不讓眼淚淌下臉頰。彷彿她清楚,只要一哭。所有的故作堅強,所有的心懷希望,一切支撐她走下去的東西都會轟然崩塌。
最惹人憐惜的其實並不是絕望,更加不是才子佳人的“病如西施捧腹”。真正惹人憐惜的,往往是這絕中的堅強。
對此,古凡沒有什麼,他只知道這村姑越是如此,那胖子事後越是倒黴。
為了那胖子可以“罪有應得”,古凡便陪著趙伯琮看下去。
“哼,去那麼久,還愣著幹什麼?這桌客人的菜,馬上送過去。”
正所謂福無所至,禍不單行。
頭頂已經禿掉大半,只有兩鬢還長著點灰白卷發的中年老闆將一份菜推到櫃檯前面,冷冷道:“你不是一刻鐘就好,看看!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一間餐館,顯然是她打的地方,而且老闆對他並不好。
村姑低聲下氣地道歉,立即去工作,把菜和蛋花湯送到一個花白老人面前,強顏歡笑道:“老伯,您的飯菜。”
送下飯菜,她正直起腰正要往回走,老人開口問她:“姑娘。出了什麼事?”
“……”村姑搖搖頭,沒有話,大有再苦再累,全部自己承受到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