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她醒了過來。

她覺得自己應該會死了，但是為什麼還活著，為什麼那個討厭的人類在這裡，為什麼這個討厭的人類還跟她睡在一張床上，她真想咬他一口！

“稱心，你醒了啊。”

“你放心，我會救好你的，我有辦法。”

她坐了起來，發現身體的症狀居然減輕了，難道這個人類真的可以救她？

但是這個人類身上怎麼又會出現惡臭？

隔天，他捧著鮮花進來。

“稱心，你看這花好看不？”

她伸出手就要拿花，但是他突然出手擊昏了她，昏倒前她只想到一件事，一口咬死這個人類。

當她醒來後，首先發現的就是身體的症狀又減輕了，那個人類還是睡在他的邊上，但是他身上的惡臭越來越濃了，他敢睡在她的身邊，難道就不怕被她一口咬死？

這樣的日子依舊繼續，她已經被他打昏了好幾次了，每次醒來後她的毒性都會清除很多，但是相反他身上的惡臭卻越來越濃。

他睡在她的身邊。

她終於忍不住了，拿起他的手臂就要咬下去，但是當他的袖子滑落時，她愣住了，因為他的手臂已經腐爛了，惡臭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她立即看了看這個人類的身體，一看之下她整個就懵住了，他整個人都腐爛了，要不是穿著的衣服，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塊腐爛的肉，一塊已經死去的肉。

他為什麼會這樣？

他醒了：“稱心，你又想咬我啊，我真的不懂，為什麼你這麼喜歡咬我，難不成這是你們那裡的風俗，越喜歡咬一個人就表示越喜歡那個人嗎？”

她終於全部說出來了：“你個笨蛋，你當真不知道我是誰？喜歡你？我可是妖獸，我可是毒蛇，我可是毒仙蛇啊，我會喜歡上一個人類，我會喜歡上一個殺死了我的族類的人類？你真的蠢笨到無可救藥的程度了，你身上的毒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怎麼給我治療的？”

“換血啊，你沒聽過嗎？我將你的血換到我的身上，將我身上有免疫的血換到你的身上，這樣你就會沒事了。”

她哭著大罵道：“笨蛋，你聽不清重點嗎，我不是人，我是蛇啊！”

他很隨意地說道：“你才是笨蛋，我知道你是蛇啊，我第一次撞到你時我就知道你是那條大蛇了，你手臂上的傷口，明明就是你自己咬的，我知道你就是毒仙蛇。”

“你知道還要救我？笨蛋！”

“你是笨蛋。”他大聲說道。

“你是笨蛋！”她更大聲地說道。

“好好好，我是笨蛋。”他聲音沒有她大，只得投降了。

沉默了很久，他又說道：“明天我們再換一次，最後一次，就可以清除你體內的毒性了，你就會沒事了。”

“笨蛋，我為了化作人形，已經透支了生命，我本來就會死的，你為什麼還要救我，你個笨蛋，傻瓜，白痴！”

他很無語了：“你一條蛇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罵人的詞，我都沒你知道的多。”

“你就不能正經點，好好說話嗎。”她哭泣著。

他很想抱著她，安慰她，但是他已經不能了，他的身體已經在腐爛了，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意志才能支撐著拖著這樣一具腐爛不堪的殘軀！

“你說過一句話，你說我是你的家人，雖然那時是騙人的，但是我卻不由自主地喜歡了你，可能是醒來後初次見到你時的驚為天人吧。就算你快要死了，我也不能讓你死，至少不會讓你比我先死，哪怕用我這條命，我也要換來你的一條命，換取你的一生。”

她大哭道：“那你就想我看到你死嗎？”

“沒有啊，我會在死前把你打暈，然後自己偷偷地藏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孤零零地死去。”

她這一生流的眼淚都沒有今天多。

她抱住了他：“我也喜歡你，我不要你死。”

他笑著說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稱心，請原諒我的私心吧，我真的真的不能看到你的死亡，原諒我。”

他打昏了她。

他最後一次換血，他治好了她。

然後他去了一個沒人會找到的地方，孤零零地坐著，聞著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孤零零地等死。

但是她來了。

“你真是個笨蛋，你身上的惡臭隔著十里都能聞到，你躲到哪裡都沒用！”

“你才是笨蛋！”

“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