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中充滿了仰慕、畏懼和敬意。或許天機老人因李玄年幼,怕他不能理解陣中生死相剋、奇正斜轉的晦澀口訣,因而只教他死記硬背下一些諸葛亮亂陣生門位置的術數,至於陣中繁複至極的死、傷、閃、轉、減、暗、明、壘、道、克、元、空、物、神十四個區塊的數理、卦課變化法門,也只相授了大意,並未詳細說明。
大雨之後,天地並沒有清澈起來,此時距秋寒尚遠,但悶熱的氣息早就一掃而空。
都說人在江湖,時時便如活魚入沸鍋,嘗受生死煎熬滋味。如此江湖,如此亂世,縱使你偶然置身幽境之中,也不盡保泰然。眼見光影爍動,日光隱隱,天地萬物被霧氣籠罩,松林景緻模糊一片,天地之痕跡,松、人、山、石等物慢慢融為一體,層次不清。是進是退?若再不做出抉擇,生死恐怕不能自己。李玄呆呆地看著闊地中的亂石堆,竟忘了將揹負在身的段嘯天放下,他此時心念不知轉了幾百次,卻始終未曾邁出一步。是越過眼前的亂石陣,還是後退一步,擇路而逃呢?
他正入了魔症似地,暗自思索亂石陣中生門的術數,卻被一聲似虎非虎、似獅非獅的吼聲驚醒過來。
這吼聲豈不正是燕無敵攜帶巨籠中金錢豹發出的吼聲麼?難道燕無敵與鍾楚也到這裡了麼?李玄哪敢再思索,一念閃過,趕緊躲在巨松背後。金錢豹吼聲未止,一個身材高大,頭髮蓬散,面容甚是威猛的漢子從空曠之地的另一側閃身而出。
李玄見這人如電的雙眸閃著奇異的光芒,手腳奇長,襤褸的衣衫彷彿終年沒有換洗過一樣,給人以落魄不堪的感覺。這個人出現時,陽光與薄霧正交織在他身前,淡淡水霧像一個巨大的紗籠罩著他,朦朧中仿如香火繚繞中的天神,尊威無比。
那人不徐不疾的閃身出來,左手牽著一條長約七尺的鎖鏈,讓人大吃一驚的是,鎖鏈的另一端竟栓在一隻金錢豹子的頸項間。這頭豹子似乎不願屈服,瞪著兩顆金光閃閃的眼睛,不斷低聲嘶吼,呲牙咧嘴,左竄右拽,鬧個不停,嘩啦啦聲中,不時地將鎖鏈繃得筆直。
李玄見金錢豹雖然鬧騰不停,來來回回,前前後後,卻只能折騰三五尺的範圍,仔細一看,這才明白其理。原來那隻金錢豹的後腿上亦拴著兩根鎖鏈,分別控制在一個秀才模樣人的手中。李玄見了,心下暗道:“前面這個尊威無比的老者必是燕無敵,後面那個秀才模樣的人該是飛龍教教主鍾楚吧?這兩個怪人為何牽著一頭豹子在松林間行走?”他正思量著,聽燕無敵歡呼一聲,指著亂石堆高聲對鍾楚道;“百轉千回終覓到,正是這裡了。”鍾楚也面現喜色,道:“恭喜前輩,終於找到了。”燕無敵哈哈大笑,神色間喜悅無比,道:“看來風老鬼所言不差,老夫十幾年的功夫沒有白費。”說著,招呼一聲鍾楚,扯過鎖鏈將金錢豹系在巨松之間。
鍾楚看了看亂石堆,不屑道:“前輩,這亂石堆就是您所說的諸葛亮亂陣陣法麼。嘿,依晚輩看來,如此破舊不堪死氣沉沉的亂石堆,怎麼會有玄奧奇特之處呢?”
燕無敵大搖其頭,自懷中取出一塊羊皮,攤開了,凝目良久才道:“無埠出妄言,註定是要吃虧的。。。。。。嘿嘿。。。。。。莫要小瞧了這些亂糟糟的石頭,其間玄奧變化人神難測啊!”說著,指著左數第十三個亂石堆,道:“由此進去,向前三十六步,左轉越過三個紅色石堆,再右轉半圈,尋得第六個白色石堆後,向前直行百步,然後斜行一十三步,到第二個黑色石塊壘成的石堆下,看看是否有一個寬約一尺左右的地穴?那便是這亂石陣的陣眼。”言畢,自懷中取出一支粗如兒臂的蠟燭遞給鍾楚,道:“這是藥王穀風行雨老兒給我的‘百蟲色色燭’,點燃後所生出的香息,可以誘惑世間所有鳥獸的慾望,讓它們老老實實的現身,最是厲害。”
他頓了頓,又拿出一個錦囊,滿臉得色的對鍾楚道:“你按我所說的到了陣眼那兒後,可將此蠟燭點燃,以手作扇,將其燃出的香味扇入地穴內,若有怪物竄出,切不可妄動,牢牢護住全身要害,待怪物全部逃離乾淨後方可將手伸入洞內,摸到一個粗如兒臂的銅環,使力拉動,若聽到有‘隆隆’聲響,一定要快速返回。”
鍾楚聽了,似乎感覺到了其間利害,凝重地點點頭,再不多言,接過蠟燭和錦囊放入懷中,單手一扯,將外衫長褂脫下,露出一身黑色短衣緊身打扮,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只雙手一吞一吐,手中多了兩枚精鋼峨眉分水刺後,閃身進了石堆中。
李玄雖然不知燕無敵由何原因讓鍾楚進入‘諸葛亮亂陣’陣中,但聽了燕無敵所說的方位、術數等,心下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