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三更,月如銀盤垂西木,田字天井中,白光皎潔劍如霜,偶有螢火出沒。
女子劍舞翩翩然,紗巾飄動柔細間,劍走偏鋒破空斬,引得圍著皆退步。
回劍轉身又一刺,割斷空氣,劍鳴起意。
頸邊珠寶細細擺,叮叮隆隆,腰間銳劍再出鞘,雙手劍舞,矯如猛虎,動如降龍,風起風止隨劍意,鏗鏘一聲喝,劍劈虛空雙雙止!
李十三不由自主地鼓掌拍好,卻引來剛剛舞劍畢的公孫大娘側目,低下頭顱,拔劍而舞,劍走嗡鳴起,顯得十分柔弱,並沒有公孫大娘那般出彩矯健,更沒有一種舞劍者的氣質,就像是個蹣跚學步的孩童一樣。
“十三,胳膊再甩大一點,跨步要強勁!你是我教的徒弟中最出彩的一個,女子本就身柔,要想劍舞,必須去柔獲剛,方才你那一劍,還不夠直,也不夠快...”
天色大亮,曲江池清霧嫋嫋,武月綾剛在橋頭睡醒,就聽聞亭子那頭熱熱鬧鬧,起身看一眼情況,一些文人墨客都來了,而且還有叫賣的,那是胡餅餺飥攤。
捧起一湖清水,任意地往臉上潑灑,再用皂粉擦臉,洗了一會,拿起牙刷牙膏就著斷橋邊漱口。
吃過早點,武月綾坐上一葉扁舟,臥在上面,在蓮花間遊玩,偶爾也會看看那些自告奮勇來嘗試烈酒的白袍書生一碗過後倒地不起的樣子,稍微有點可惜的就是太白只管喝酒不願過橋,他究竟想不想要八仙之名還是個問題。
摘起一朵蓮蓬吃蓮子,突發奇想,何不用激將法?自己的烈酒參點水?雖然有點坑好像還不錯的樣子,畢竟李白盛名在外,還有點傲嬌,明明很能喝就是不願過橋。
著岸下舟,安排一番,找到正在與汝陽王一起聊天的李白,遠遠就聽到李璡的聲音。
“太白兄,這醉八仙非你莫屬啊,為何不跟本王一起去過那彎木橋,享受美名?”
“虛名罷了,太白早就看穿了!”
“那太白求什麼?這酒本王雖說是解煩湯,實際上本王也是心中太過於苦悶,才會飲酒作樂,醉生夢死啊!”
“太白所求啊,是這天下!是這百姓!現在的朝堂,明鏡已失,人人皆偽!”
“唉,是啊...公主來了!”
武月綾笑著拱手行禮,心說你們兩個大男人,鬱鬱寡歡,“太白,你說的天下百姓如今都苦不堪言吶!那你有什麼辦法去救他們?”
“哈哈哈哈!”
捋著長鬚,搖頭大笑,“太白若有辦法救他們,就不用整日飲酒作樂了!”
“我有辦法!”
聞言李白和李璡神色同時一動,疑惑地望向公主。
“什麼辦法?”
“本仙曰:不可說!”武月綾搖頭晃腦,學著書呆子讀書的樣子。
“不過...”
見到公主裝神秘,李白顯然有些著急,既然有辦法救百姓於水火之中,那何不速速道來,“公主但講無妨,李白願求安國救民之道!”
“先與我比試如何?各飲三碗烈酒,一同走上八仙橋!”
淡淡嫣然間,三分女子氣,七分男兒英。兩股氣質交錯融合,使得兩人有些愕然,這是一介女流嗎?像女子又不是女子!難不成是妖怪?
“好!”李白爽快地起身,徑直朝著酒桌那邊行去。
武月綾跟了上去,也朝著酒桌的方向行去,分出六個酒碗,依兩列排開。
不明所以然的圍觀者紛紛議論起來,他們之中有編制草履為生的窮苦之人,也有高門子弟,更多的是一些自命清高的書呆子,遠處還有圍觀的乞丐,因為公主府的大度,並沒有趕走他們,而且還施粥與他們。
杜甫和高適兩人就在乞丐之列,捧著粥碗,遠遠觀望著賀公亭那邊的情況。
“看,是李翰林啊!”
“公主這是要做什麼?”
“繼續看著就知道了...”
“諸位,月綾將與太白比酒,看看誰先醉倒,過不了八仙橋!”武月綾倒完白酒,朝著眾人說道。
一言出,引得周圍騷動!已經有人跑起來了,還邊跑邊喊,這人是個說書人,也不知道是哪個酒樓的。
“護國公主要和李翰林比酒了!!!”
曲江池周遭的諸多遊客聞聲而來,還有這等稀奇之事,護國公主不是女子嗎?飲酒?還是那種一喝就倒的烈酒?
這聲音引得周遭的遊人跑來觀看,不多時就把八仙橋頭圍的水洩不通。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