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人游出江面,渾身水淋淋的。為首的是個壯實的漢子,氣息深沉。其後跟著那十幾人個個瀟灑地光著膀子在陽光下,結實如牛。
為首的白臉漢子正是漢江鼎鼎大名的小龍王白勝,這人高大威猛,卻長得十分俊秀。前方山前面林子裡有他們水匪的寨子,從這裡就能看到那高高的木塔。木塔是用來警戒監視周圍動靜的,同時也是方便他們水匪出水後的找寨子的標記。
白勝回到寨子裡,換過衣服,來到家中,在院子裡玩耍的小孩上來就喊了一聲爹爹,抱住白勝的膝蓋,而裡面正在做飯的妻子沙兒聞聲連忙從廚屋跑出來,眼角帶著淚花。
“相公你回來了,”
“嗯,”白勝抱起小白勝,走上前,單手摟住妻子,輕輕撫摸著妻子背後的長髮。
“娘子,蒸魚放多少鹽...”旁側一個婢女跑過來,正叫問著,見到是郎君回來了,趕忙低下腦袋。
“你去忙吧,我在院子裡陪銘兒玩一會,”白勝溫柔道。
“嗯,”譚沙兒回應一聲,便隨著婢女回到了廚房。
白勝則是放下小白勝,跟著小白勝一起抓蛐蛐,而譚老丈走進了院子,撐著木柺杖,行到了白勝身邊。
白勝起身扶住岳丈,不過卻被岳丈拒絕了。
“聽說你要去劫那銀貢?”譚恆水敲了敲柺杖,責問道。
“岳父大人,我確有此意。”白勝也不閃避,直言說。
“唉,我等為匪,本就多行不義之事,老天或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那銀貢是官府在經營,進獻給天子的,白勝,你要想清楚了。”譚老丈搖搖頭,撐著柺杖往回走,“我活不了幾年了,沙兒還有詠銘都要託付給你了...白勝,好自為之啊。”
白勝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岳父大人的背影,心中微有波瀾起伏,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這銀器,不劫手下弟兄們會看不起自己,這龍王寨正是因為自己的威信而建立起來的,劫了或許會引來官府的圍剿,但更可以擴大龍王寨的規模,擴大漢江小龍王的名聲。
只不過,他現在有了沙兒,還有了詠銘,所以,這件事他會慎重考慮。
吃過飯,白勝在寨中議事,龍王寨十幾名水中好手皆齊至。
“頭,你說怎麼安排我們就怎麼辦,弟兄們都聽頭的吩咐!”猴子第一個說話,這傢伙鬼精得很,十分的靈活。
“我決定,先讓幾個兄弟先去城裡打探好情報...”
再過幾日,陽光明媚,春風暖和。野處黃花三兩朵,爭相掛在江岸頭,一片生機說不盡,紅魚遊過清山澗。
武月綾和花楚兒逛了一遍坊市,尋了另一家名為古樓子的酒家,進去點了幾盤招牌菜,外加一罈上好的清酒。
武月綾嘗著碗中的綠色液體,吃一塊羊肉餅,覺得味道還不錯。而花楚兒老早就一口餅一碗酒,吃得老香甜了。
武月綾看著她,戲說是大吃貨一枚,花楚兒不解,武月綾便解釋了起來。
小猞猁也坐在桌子上,舔著碗裡的綠酒,先是吐吐舌頭,表示有點辣,吃完半塊羊肉餅後,繼續舔碗裡的酒,不一會兒就醉得搖搖晃晃了,一個步子不穩摔下桌去,被花楚兒提腳給接住了。
隨後武月綾把小猞猁抱了上來,放在桌子上,小猞猁慵懶地側躺著,有事沒事喵兩聲打個酒嗝。
吃完飯,武月綾抱起醉倒的小猞猁,與花楚兒回到了午來客。
夜晚來臨,天上疏星點點,武月綾撐著下巴望著夜空,城內宵禁,此時的城中寂靜安詳,沒有多少聲響,除了偶爾能聽到幾聲狗吠之外,就只剩下一些斷斷續續從不知何處閨閣傳出的絲絲琴音。
“小娘子,明天我們去吃什麼好呢,要不去山上打只野味來?對了,我聽說明天襄郡的才子們都去郊外踏春,咱們去湊湊熱鬧吧。”花楚兒也挪到武月綾的旁邊,撐著下巴,望著夜空。
武月綾聞著花楚兒身上的女子清香,嗯了一聲,繼續數著夜空的星星,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真好。
轟,武月綾的視線裡突然冒出一朵黃色的煙花,緊接著城內響起了鑼聲。不一會兒,城北傳來了廝殺吶喊的聲響。
花楚兒把雙眼瞪的老亮了,欣喜地勾著武月綾的胳膊,“小娘子,我們去看戲吧,城北這麼熱鬧,肯定出事了。”
“不去。”武月綾拒絕道。
花楚兒正準備使用自己的拿手好戲——撒嬌時,城北的聲音更加清晰了。
‘來者是漢江小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