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翻牆入城明顯會被發現,反而會惹出麻煩,只得先去往十里村。
武月綾來到熟悉的十里村,這裡早已經荒涼一片,只剩下一座完好的泥房茅屋,眾人進入茅屋。武月綾點起了油燈,拿出一罈陸子季釀的酒,心中感慨頗多,此去長安大概需要三個月的時間,若是快馬加鞭順著驛站而行,應該一個月半就能到,這是她從鐵總鏢頭那裡瞭解到的。
揭開酒罈子,武月綾看著罈子口浮起的一層綠色酒糟,拿出一塊抹布蓋住酒罈口,再往眾人的碗中倒酒,倒出來一杯又一杯綠色的清酒。
武月綾聞著酒香,跺跺冰涼的腳,一碗下肚,腹中微微火熱起來,再將火坑燒起,大家蹲在一起烤火。過得片刻,武月綾安排盧夫人和盧毅睡下,自己則是與鐵總鏢頭三人烤著火,因為自己還有一件事情需要確認,正好三位高手在這裡也方便行事,於是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
又過得片刻,武月綾透過重重夜色,看著三人離去的方向,心中盤算著給陸子季留一封信和一塊黃金。
武月綾坐在食案前,拿出了筆墨紙硯,撐著下巴,看著正在緩緩燃起的燈芯,嘆了一口氣。這時小猞猁似乎聽到了主人的嘆息,從溫暖的火坑旁走了過來,躍上了食案,咕嚕咕嚕地用腦袋拱了拱主人的衣袖,一雙炯炯有神的貓眼盯著主人憂思的神情看著。
武月綾寵溺地揉了揉小猞猁的腦袋,這傢伙比那時撿到它的時候長大一些。武月綾想起了當日醃製的菊花似乎還剩下一些,便起身燒水泡了一碗菊花水,再坐到榻上,看著暗黃的紙面,發呆。
小猞猁在食案上饒了一圈,聞了聞冒著熱氣的碗,後退了一步,一腳踩進了硯盤,一個激靈跳了起來。硯盤滑落地,濃濃的黑墨汁也灑了一地。小猞猁驚慌地在食案上亂轉,在暗黃的紙上摁下了幾個調皮的小腳印。
武月綾看著小猞猁驚慌失措的樣子,連忙端起泡好的菊花水,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可是反應到陳燕飛和她兒子在睡覺,便又抿住嘴,憋在心裡偷樂著。
等待小猞猁委屈地往火坑旁睡去,武月綾這才重新收拾了食案,看著留了幾個貓爪印的黃紙,重舍心情,提筆開寫。
啟陸子季兄:
秋日一別,甚是想念。懷顧昔日,歡娛眾多。阿妹提筆,心中有愧,書信拜別,望君莫念。
本是孤家寡人,幸得資助,勉活於世。
受恩於陸家,有愧於陸母,本欲報恩贍養陸母,奈何天不遂人願,禍從天降,匪從夜來,十里村三十餘戶人家無一倖免,陸母亦為賊匪所害。
如今大仇得報,阿妹心中已無留戀,決心仗劍天涯,將人間不平之事盡數了卻,日後若有緣分,定能兄妹相見。
預祝陸兄高得功名,墨盡言罷,願君長安。
武月綾看著紙上的字,倒拿著毛筆在食案上緩緩地敲著,最後還是決定在信的下面寫下‘此致、敬禮’,標明日期,公元七四三年,春初前,再寫下落款人,阿妹武月綾手書。
收起信件,武月綾拿出陸子季送給她的那塊絹布,用絹布包好信紙,再取出一塊黃金,抱著一罈未開封的酒,從新埋入了當日陸子季在後屋挖的酒坑中。
做完這些後,武月綾從櫥櫃上卸下一塊木板,在上面寫上‘此地無酒三百鬥’,插在屋室的中間,只要一進門就能看到,這樣方便提醒陸子季回來後去屋後挖出信、酒、黃金來。
從罐子裡掏出最後一朵菊花,武月綾泡上一碗菊花水,繼續喝著打發時間。再過得一柱香的時間,門外響起了田青的聲音,也就是說事情辦妥了。
武月綾起身出門,隨著田青一起朝著十里村野坡的墳地行去。不多時,在幽暗的黑暗中,武月綾拿出手電筒照亮自己的臉,貼近被綁在樹幹上的張騾子。
旁邊的鐵梨花見張騾子沒有醒來,一巴掌揮了上去,打得響亮。
張騾子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可是這才一醒,顧不得臉火辣辣的疼,便看到了令他畏懼的那張臉,正是武月綾!
“不要,不,不,不要找我索命...你、你到底死了沒有?”
武月綾張開嘴巴吐出舌頭,在戰術手電的光芒下顯得逼真嚇人,試探性地佯裝嘶啞的慘哭聲,“我死得好慘啊,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還我的命,還我的命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張騾子拼命拽動著身子,襠部瞬間溼透了,情緒失控地哭了起來。
“還我命來!”武月綾繼續壓迫著張騾子的神經,淒厲地叫一聲,裝得有模有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