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撥人馬交鋒,兵戈碰撞,四月的平野飛塵走沙,時有鮮紅湧出。盾牌擋住刀戈的鋒芒,為盾後的黑甲軍士提供了突擊的機會,大刀從盾牌左右砍出,貼近盾牌的胡人瞬間遭到雷噬般血揚盾面。
最前方一排的盾兵往前衝鋒,頂住敵人,再停盾下擋,皆肩頂盾牌汗流不止,從盾牌上傳來的衝擊力相當大,腳踏荒地剜泥前行,噹噹噹的脆響激怒地拆解著盾牌。奈何半丈高的盾牌如牆壁鐵林般,就是不往後退去。盾牌縫隙處還有烏黑的大刀順勢砍出,把敵人放倒。
宋七吃力地頂住盾牌,刀鋒和盾牌碰撞的聲音就如雨點傳入,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倒,也不能後退,黑甲軍的盾兵是堅固的前排,只有他們挺盾前進,才能為戰友們提供安全的進攻環境。
腳底一滯,宋七知道,對面有數人正在推搡著他的盾牌,若非盾牌下方有支架,恐怕早就翻了。
而對方似乎發現了他盾牌可以提起,至使宋七手臂突然一空,整個盾牌被掀起來了,宋七整個人暴露在胡人的彎刀之下。
宋七本以為命休矣,從腰間拔出短刀準別拼死一戰時,陸子季從旁邊揮舞著大刀擋來,同數名胡人戰於一團。
宋七沒有話語也沒有遲疑,立即從旁邊把盾牌拿起來,頂盾衝進胡人陣型中,矇頭一盾撞飛兩名胡人,緊緊守衛著陸將軍的左側。
此時,左右兩邊響起了騎兵的衝鋒聲音,一朵紅色的煙花飛馳於空中,前方左右的盾兵都收縮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方形陣地,弓箭兵開始中間聚攏,開始朝前方放出弓箭,而胡人後面也有弓箭手靠近,準備在騎兵衝入陣地時進行對射。
黑甲軍陣營兩邊,火炮齊鳴,巨大的火球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流星火雨,將整個平野炸出一片燎原。
武月綾拿起望遠鏡筒,朝著前方望去,看到一片火海在灼燒著那些率先衝入炮火射程內的胡騎,炮彈砸落數名胡騎,就像巨人的拳頭落入胡人騎兵的陣營中,將一團又一團騎兵炸飛轟散,泥土紛飛,這就是火炮的威力。
儘管遭到炮火的打擊,胡人騎兵卻沒有半點畏懼,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樣,將勇敢發揮到極致,揮舞著彎刀勢必要突入炮兵的陣地,這時候,第二輪炮火迎面襲來。
胡人鐵騎衝鋒就像是沙陷般,一截截,一段段崩壞,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黑甲軍的這種奇異火炮將整他們的陣營擊潰得如大壩崩堤,人仰馬翻,只不過十個呼吸間,地面焦黑,這些侵略者便橫屍遍野。
不少衝過炮火的騎兵早已經無法形成編制,散亂無秩序,依舊不折不扣地朝著黑甲軍炮兵陣地奔殺而去。
殊不知,岑參早已經率領著數萬黑甲騎兵衝向了他們,左邊是大刀騎兵衝鋒,右邊是弓弩手散開作戰,將這些預備襲擊中間黑甲軍步兵陣型的胡人鐵騎盡數擊敗。
站在遠處臨時搭起的高臺上的魯蓋兒簡直不敢相信,雖能目視遠處,依舊還是震撼不已,他只是聽說,沒有眼見過,現在見到這樣的一副驚天地的戰況,自然是難以平復心情。
“讓後方準備支援的騎兵衝鋒,告訴他們,飲血酒,祭神靈,殺一個黑甲軍士賞錢一串!”魯蓋兒揮動著巨大的臂膀,將欄杆砸碎,這樣下去,必敗無疑,他可是向大王子立過軍令狀的。
“是!”塔奴領命朝著軍營下方奔走,一道道命令下達出去,很快又集結了一批不怕死的胡騎,至少有萬數,他們面部塗著硃砂,活像是地獄中出來的惡鬼,有的還是用雞血或者豬血在胸前盔甲上畫出符咒,似乎想要借來神靈一些力量。
左右兩邊的戰場已經被黑甲軍掌控,敵人怎麼也不會料到,他們的陣地在半個時辰內就陷落了,而中間和黑甲軍對拼的胡人步兵也開始力竭。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無法突破黑甲盾兵的盾牌,這些胡人就像是爆裂的一拳砸在堅硬的鐵壁上,除了消耗他們的戰力,同時也消耗他們計程車氣。
這時候,武月綾透過望遠鏡看到了那些畫上了桃符的胡人騎兵,她發現每個人的臉都充滿一種興奮和決死,她知道,這是死士,看來轟天炮的威力已經讓對方慌亂了手腳,挪動望遠鏡,武月綾發現了比較有意思的地方,一座高臺,似乎是指揮者在上面排兵佈陣。
“紀驍?”
“公主有何吩咐?”紀驍雙手持鐵錘,勒轉戰馬來到武月綾的跟前。
武月綾用手指著前方,然後將望遠鏡丟給紀驍。
紀驍拿手來接,鐵錘砸落於地,陷地半寸,接過望遠鏡,生疏而不確定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