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頭上,有氣無力的馬二哈仰躺著,逃了一夜,最後還是被困住了,全身痠痛,情況不容樂觀,即使有心休息,可是山下戰馬兵戈晃動的聲響讓他們難以入眠,更多是死亡的逼迫讓他們不得不時刻繃緊神經。
數十名黑甲軍不斷喝著水,直到喝光了水還是沒辦法停止下來,挖樹根草根嚼爛吮吸,或者時不時地去解手,用來排解心中焦躁。
沒有一個人不是眼圈腫脹,眼睛裡充滿血絲,走起路來東倒西歪,就是沒辦法安心入睡,因為現在是絕境。
馬大哈靠著戰馬,聞著馬身上的味道,心境稍微安穩一些,戎馬十多年,頭一次發現離死亡如此近,昨晚的抉擇果然是正確的,不然受困的就是公主了,這麼一想,又覺得很值得。
一閉眼,竟然睡著了,身體也出奇的輕鬆,呼嚕聲從馬大哈的嘴巴里傳出來,引來周圍不少黑甲軍士奇異的目光。
見到哥哥已經睡著了,馬二哈也學著靠近戰馬休息,不多時又多起了一個呼嚕聲。
見到此狀,不管是放哨的還是想盡辦法排除焦慮的軍士,通通抱著馬腿休息,不多時山頭林子裡響起了一片又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春陽在空中流淌,希望的陽光從山的側面對映到山的背面,直到太陽懸停在天空中間,馬大哈才漸漸醒來。
一睜眼,就覺得臉部十分冰涼,直起身來,臉上沾滿了泥土沙沫,原來是睡覺的時候臉磕在地上。
用手拍去臉上的泥土沙粒,馬大哈站起來伸個懶腰,身體內充盈著的疲倦早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就連整個人也變得精力充沛。
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很耀眼,心裡嘀咕著一覺醒來還能看到今天的太陽,左右一瞧,周圍的軍士都不見了,不由地一驚,人都去哪了。
慌忙朝著山頭行去,抓著一棵樹,攀爬上去,朝著山谷周圍看去,放肆大笑起來,圍著下面的胡兵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黑甲軍士,感到放鬆的一瞬間,鬆開了抓著樹杆的手,掉落了下來,臉上表情凝固,尖叫著在空中耍雜技。
眾人圍著營長馬大哈,都有些不自在起來,先是哈哈大笑不停,現在卻是啊啊地驚叫起來。
馬大哈猛然睜眼,看到把自己圍在中間的黑甲軍士,陽光刺得眼睛緊眯,站起來,疑惑地問,“幹什麼?敵人被打跑了!”
“大哥,你做的什麼夢啊,一會哈哈大笑,一會啊啊大叫,怪瘮人的。”
馬二哈調侃起來,引得周圍一群黑甲軍士輕鬆地笑起來,剛剛那一幕被所有驚醒的黑甲軍士都看見了。
“嘿,看來是做了個夢啊,我夢見你們都不見了,還看到了下面圍著的不是胡人叛軍,而是咱們的黑甲軍,可把我高興壞了。”
一言出,不少人都神色黯淡,笑聲也沒了,這一戰,他們知道,凶多吉少,調遣過來前,公主就說過,有家室者可以自行出列,可是他們沒有出列,選擇了與公主同生共死,來這裡阻擊敵人。
“大哥,你還是這麼口不擇言啊!”馬二哈壓低了語調,湊到馬大哈的身邊,坐了下來,一同擁著從天空正中照落下來的陽光。
“是啊,一不小心說漏嘴了。”馬大哈攬著兄弟的胳膊,鐵甲碰著鐵甲,滿臉洋溢著笑容。
“大哥,聽說嫂子經常弄牛鞭燒公雞給你吃,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啊?哈哈...”
這不,馬二哈還沒笑完,就被一巴掌糊了腦袋。
“哎喲,哥,你不能打人啊,我也是聽馬慶說的!嫂子常常去獸醫老王哪裡討要牛鞭,這是你兒子告訴我的,每次去都要閹兩頭牛,再說了,要打也得打你家那龜兒子去!”
馬大哈一聽笑岔氣了,摟著兄弟的胳膊,不懷好意地看著二哈。
“哈,我說,咱們兄弟倆也好久沒有交心了,你得跟哥哥說些心裡話才行,你跟隔壁那胡妞還有沒有戲?”
聽到問這個,馬二哈沒好氣地哼一聲,“身為軍士,在戰場馳騁,何來由娶媳婦啊!哪像大哥你,有了家室還上戰場!”
“還不是因為你!沒來由地說一句我願意為公主出生入死,立馬就報名參加了應徵軍!現在可好了,你我兄弟二人都沒得出路了!”馬大哈半帶抱怨,有些生氣地說道,不過也不忘問,“你跟隔壁那胡妞到底有沒有戲?”
聽到大哥復問,馬二哈也沒轍了,只好如實相告,“大哥,若是...若是能活著回去....那就娶了人家!”
聽到此言,馬大哈欣慰地拍了拍馬二哈的胳膊,鋼甲噹噹作響,冰冷